我不敢回头!只能听到身后泥水被巨大躯体搅动、拖行的哗啦声,还有那沉重、如同重锤擂地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像踩在我的心脏上!
完了!要被追上了!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我甚至能感觉到身后那股带着死亡气息的冰冷吐息!
就在这时——
“孽障!看这里!”
一个苍老、嘶哑,却带着某种奇异穿透力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我侧前方响起!
是王婆子!
她不知何时竟出现在水塘边缘的另一块巨石旁!干瘦的身影在巨大的水怪面前渺小得可怜,但她站得笔直,浑浊的老眼里没有丝毫惧色,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决绝!
她枯瘦如鹰爪的右手高高举起!掌心赫然托着一物——在昏暗天光下,那东西反射出一点幽冷、湿润的微光!
是那片鳞!江屿的青灰色鳞片!
王婆子口中急速念诵着含混不清、音节古怪的咒语,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能直接钻进人的骨头缝里。
随着她的念诵,那片被她托在掌心的青灰色鳞片,竟开始微微颤动起来!紧接着,鳞片表面那幽冷的光泽如同活了过来,开始如水波般流转、汇聚,最后竟在鳞片中心凝聚成一点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幽蓝色火星!如同风中残烛,却顽强地燃烧着!
“嗬……”
身后那沉重如山的脚步声,猛地顿住了!
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
我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用尽吃奶的力气,又往前猛冲了几步,终于冲出了最湿软的泥沼区,脚下踩到了相对硬实的土路!张嫂家那歪斜的院门就在前方几十米!
“晚晚!这边!” 张嫂焦急万分的喊声从院门口传来,她不知何时竟壮着胆子开了门,正扒着门框朝我拼命挥手,脸吓得比鬼还白。
我不敢有丝毫停留,更不敢回头去看王婆子和江屿的对峙,抱着娃儿埋头狂奔!
就在我即将冲进院门的刹那——
“吼——!”
身后再次传来江屿那暴怒痛苦的咆哮!比之前更加狂躁!更加混乱!
紧接着,是王婆子一声压抑的闷哼!
以及……一声重物狠狠砸入水中的巨大轰响!
哗啦——!!!
冰冷的水花夹杂着泥点,如同暴雨般溅射过来,打湿了我的后背。
我猛地冲进院门,张嫂“哐当”一声死死关上那扇歪斜的木门,插上门栓,整个人虚脱般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抖得像筛糠。
“晚晚……娃儿……外面……王婶儿……”她语无伦次,话都说不完整。
我也瘫倒在冰冷的泥地上,背靠着门板,心脏狂跳得快要炸开,肺部火辣辣地疼。怀里的娃儿依旧昏迷不醒,小脸白得透明,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水……快!水!”我哑着嗓子,几乎发不出声。
张嫂连滚带爬地冲进灶房。
我颤抖着手,小心翼翼解开湿透的襁褓。娃儿小小的身体冰凉,手腕上那个胎记黯淡无光,只剩下一点微弱的暗红印记,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
突然,我的指尖触碰到他心口的位置——隔着薄薄的小衣服,那里的皮肤似乎……有点异常的热?
我轻轻掀开衣襟。
娃儿小小的胸膛上,心口正中的位置,不知何时,竟浮现出一个极其微小的、淡得几乎看不清的图案印记!
那形状……像一片蜷曲的、燃烧着幽蓝火焰的……鳞片?
和我手腕烙印的形状,隐隐呼应!
我如遭雷击,瞬间僵住!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
“水来了!水来了!”张嫂端着一碗温水跌跌撞撞跑出来,看到娃儿的样子,又是一声惊呼,“老天爷!娃儿这是咋了?!”
我顾不上解释,也顾不上震惊,赶紧接过碗,用小勺子尖沾了点温水,小心翼翼地润着娃儿干裂发白的小嘴唇。
就在这时——
砰!砰!砰!
院门突然被剧烈地拍响!
不是人的手掌拍门,更像是……某种沉重、坚硬的东西在撞击!
我和张嫂同时骇然抬头,看向那扇并不牢固的木门。
“晚……晚晚……”张嫂牙齿打颤,死死抓住我的胳膊。
撞击声停了。
外面死寂一片。只有冰冷的晨风吹过破败院墙的呜咽。
几秒后,一个极其虚弱、断断续续、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的声音,隔着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
“开……开门……是我……王……”
是王婆子!
我心头一紧,和张嫂对视一眼。张嫂眼中满是恐惧和犹豫。
那撞击声……那虚弱的声音……
我咬了咬牙,将娃儿轻轻放在张嫂怀里,示意她退后。然后,我抄起刚才放在门边的那把旧柴刀,深吸一口气,猛地拔开门栓,将木门拉开一条缝隙!
一股浓重的、混合着血腥、泥腥和冰冷水汽的味道扑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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