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子整个人如同刚从血池泥沼里捞出来,斜靠在门框上,脸色灰败如金纸,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迹。她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褂子被撕裂了好几道口子,露出的手臂和小腿上布满了青紫色的淤痕和擦伤,最深的一道在左臂,皮肉翻卷,正汩汩地往外冒着暗红的血,染红了半边身子。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的右手——那只刚刚托起鳞片的手。整只手掌连同小臂,呈现出一种极其不自然的青黑色,皮肤表面布满细密的、蛛网般的紫红色血丝,肿胀得吓人,五指扭曲僵硬,指尖的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她整条右臂都在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仿佛里面的骨头和筋脉都受到了某种可怕力量的侵蚀!
而她的左手,却死死地、用尽全身力气地攥着一个东西——那柄被皮夹克男人刺入江屿爪心、又被甩飞出去的暗红色蛇牙匕首!
匕首的刃口上,沾满了粘稠的、如同墨汁般的黑色污迹!
“王婶儿!” 我惊呼一声,赶紧扔掉柴刀,和吓得腿软却强撑着上前的张嫂一起,七手八脚地将几乎昏迷的王婆子拖进院子,重新死死关上院门。
“药……快!我那药箱……”王婆子气若游丝,眼睛半阖着,嘴唇翕动,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张嫂跌跌撞撞跑进屋去拿王婆子的药箱。
我将王婆子小心地安置在堂屋角落的草席上。她的身体冰冷僵硬,右臂的肿胀和青黑色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慢蔓延!那蛇牙匕首造成的伤,绝对不普通!
“那……那东西……”王婆子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看向我怀里的娃儿,又看向我手腕的烙印,最后落回她手中紧握的那柄邪异匕首上,“……匕首……有毒……是‘蚀骨’……鼎……鼎上的……”
她的话断断续续,如同风中残烛。
“江屿……他……”我喉咙发紧,问出最关心的问题。
王婆子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光芒,有惊悸,有后怕,似乎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悲悯?
“他……被那火……烧得……不人不鬼了……”她艰难地喘息着,每说一个字都像在耗尽生命,“魂……魄不全……只剩下……本能……和……怨气……”
她的目光再次转向我怀里昏迷的娃儿,声音低得如同耳语,却像重锤砸在我心上:
“那娃儿……刚才那光……是……是‘源火’……是他……唯一……能‘认’的东西……也是……唯一能……‘点醒’他的……引子……”
源火?引子?
我低头看着娃儿心口那淡得几乎看不见的鳞形印记,又看向自己手腕上灼痛依旧的烙印,再联想到水底那抹惊鸿一瞥的青铜光泽……
一个模糊、却令人不寒而栗的轮廓,在我混乱的脑海中缓缓浮现。
张嫂抱着药箱冲了出来,手忙脚乱地翻找。王婆子似乎再也支撑不住,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只有那只青黑色的右手还在无意识地抽搐着,紧握着那柄沾满不祥黑血的蛇牙匕首。
院子里死寂一片,只剩下我们三人粗重的喘息和娃儿微弱得几乎消失的呼吸。
危机远未结束。水塘下的怪物,逃走的敌人,昏迷的王婆子,濒危的娃儿……还有那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匕首,以及王婆子口中那指向青铜鼎的未竟之语……
一切,都指向了那片新生的、死寂的、深不见底的镜湖水下。
我握紧拳头,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出,却感觉不到疼。
必须去王婆子家!拿回那片鳞!拿回铁盒!还有……弄清楚这娃儿,这烙印,这鼎,还有变成怪物的江屿之间,到底藏着怎样惊天的秘密和联系!
水下的青铜门,或许就是唯一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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