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吃’…”江屿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冷冽,“吃地气,吃寒气…雪化得越快,它爬得越快,那股邪性劲儿就越足!”
仿佛印证他的话,正午的阳光似乎更烈了些,那黑油爬过的冰壳小道融化的雪水更多,它蠕动的速度竟真的又快了一线,距离青石碑只有五米了!石碑底座接触到的黑油边缘,竟然发出极其细微的“嗤嗤”声,坚硬的青石表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黑灰色冰霜!
“啊!石头…石头被它弄脏了!”有眼尖的村民失声尖叫。靠山屯的石碑,是村子的根,是祖辈的魂!眼看着它被那污秽侵蚀,一种更深的恐慌攫住了所有人的心脏。
“不能让它碰石碑!”老林眼珠子都红了,手指猛地扣紧了扳机,似乎下一刻就要不顾一切地开枪。
“等等!”江屿猛地抬手制止,他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住那黑油前端与石碑之间最后一点距离,“它在聚拢!力量集中在前端!弱点…就在那!”他豁然转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我脸上,语速飞快却无比清晰,“晚晚,带着石头和王婶她们退后!越远越好!老林叔,耿叔,帮我拖它一下!哪怕一瞬!”
“好!”老林毫不犹豫,枪口微调,对着黑油前端蠕动的边缘前方一寸雪地,“砰”地就是一枪!灼热的弹丸带着巨大的动能狠狠砸进冻土,溅起大片雪泥!几乎同时,老耿如同鬼魅般再次扑出,这次他手中是一把刚从旁边柴垛抽出来的、带着枯叶的干柴火,猛地抛撒向黑油前端上空!
枪声的巨响和骤然遮蔽视野的枯枝败叶,让那聚拢蠕动的黑油前端猛地一缩,像是受惊的毒蛇昂起了头,速度再次一滞!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
江屿动了!
他没有冲向村口,而是猛地向后急退两步,一把扯开了自己胸前那件本就破损的旧毛衣!那片暗金色的铜斑皮肤,毫无遮挡地暴露在正午炽烈的阳光下!
“嗡——!”
一声低沉如同古钟震鸣的嗡响,仿佛从江屿的胸腔深处迸发出来!他胸口那块铜斑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红色光芒!那光芒不再像昨夜屋内搏杀时那样狂暴灼热,而是凝聚、浓缩,如同熔炉中流淌出的、最纯粹的金液,带着一种煌煌赫赫、破灭邪祟的阳刚正气!
他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尊燃烧的小太阳!周身蒸腾起肉眼可见的灼热气流,脚下的积雪发出“嗤嗤”的急响,瞬间融化、汽化,露出黑色的冻土!
“给我…散!”江屿发出一声压抑着巨大力量的怒吼,如同虎啸山林!他紧握的右拳,皮肤下暗金色的纹路疯狂亮起,整条手臂仿佛镀上了一层流动的熔金!他没有丝毫犹豫,对着那团昂起前端、散发着阴寒腥臭的黑油印子,狠狠一拳隔空砸下!
没有直接接触!
但那凝聚了铜斑所有灼热阳刚力量的拳风,如同实质的金红色冲击波,撕裂了冰冷的空气,带着一种焚尽八荒的决绝意志,狠狠撞上了那团蠕动的黑油!
“嗤啦——!!!”
如同烧红的烙铁猛地按进了冰水里!一阵令人头皮发麻、尖锐到变形的嘶鸣仿佛直接响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那昂起的黑油前端在接触到金红色拳风的瞬间,疯狂地扭曲、翻滚、汽化!大片大片的黑烟猛地腾起,又被灼热的气流瞬间冲散!
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比之前浓烈十倍!
那凝聚的黑油前端,竟被这一拳硬生生打散、蒸发了小半!剩下的部分像是受到了致命的惊吓和重创,猛地向后收缩、溃散,原本凝实如蛇的形态瞬间变得稀薄模糊,如同被沸水浇过的污迹,在雪地上痛苦地翻滚、摊开,再也无法聚拢成形!蠕动的速度彻底停滞,那不断扩散的阴寒气息也如同被掐断了源头,迅速衰弱下去。
村口死寂一片。
只有阳光灼烧积雪的细微声响,以及众人粗重如牛的喘息。
所有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雪地上那摊不再动弹、颜色明显变淡、范围却扩大了不少的黑油污迹,又缓缓移向那个缓缓放下手臂、胸口金红光芒渐渐内敛、却依旧挺立如松的身影。
江屿微微喘息着,额头上布满汗珠,嘴角那点干涸的血迹似乎又洇开了些。但他站得很稳,像一座刚刚经历过雷火淬炼的山峰。
“江…江屿哥…”小石头从我身后探出小脑袋,黑亮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撼和一种近乎盲目的崇拜,小声地、带着哭腔地喊了一声。
这一声稚嫩的呼喊,像一颗火星掉进了滚油里。
“江小子!好样的!”老林第一个吼了出来,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狂喜的光芒,重重一巴掌拍在江屿肩膀上,力道大得让江屿都晃了一下。
“挡住了!真挡住了!”赵大柱激动得满脸通红,扶着虚弱的赵大山,声音都在发颤。
“老天开眼啊!咱们靠山屯…有救了!”王婶拍着胸口,眼泪终于忍不住滚了下来,那是劫后余生、找到主心骨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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