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江屿同时一震!
江屿猛地睁开眼,眼底的疲惫瞬间被凌厉取代。他撑着炕沿,动作有些滞涩却异常迅速地坐起身,胸口那片刚刚沉寂的铜斑纹路,似乎又极其细微地亮了一下。
“出事了!”他声音冷冽,一把抓过炕边搭着的旧棉袄披上。
我也顾不上后背的疼,跟着翻身下炕。小石头被彻底惊醒,揉着眼睛,带着哭腔喊“晚晚姐”。
刚拉开西屋门,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腥臭混合着冰冷的寒气,猛地灌了进来!比昨夜村口那黑油的味道更浓烈,更刺鼻!
院子里已经乱成一团。王婶披头散发,只穿着单薄的秋衣秋裤,站在鸡窝旁,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她家那只芦花大公鸡躺在雪地上,脖子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鸡冠子乌黑发紫,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像是被瞬间冻僵又扭断了脖子!旁边几只母鸡也横七竖八地倒着,死状一模一样!
“我的鸡啊…我的鸡啊…”王婶哭天抢地,声音都劈了叉。
老林和老耿也冲出了屋子。老林手里攥着火铳,脸色比锅底还黑。老耿则像头被激怒的豹子,几步冲到鸡窝边,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极其谨慎地探了探鸡脖子断口处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冰晶的黑色寒气。
“是它!”老耿的声音像块冰坨子砸在雪地上,带着刺骨的寒意,“阴气!那东西…进来了!”
“啥?!”王婶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冰冷的雪地上,声音都变了调,“进…进村了?!”
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所有人!比昨夜在村口面对那爬动的黑油更甚!那东西…竟然无声无息地潜入了村子,还杀了王婶的鸡!下一个…会是谁?
“关门!堵窗户!都回屋!”老林嘶声咆哮,浑浊的眼珠子在黑暗中爆射出骇人的凶光,枪口警惕地指向院墙外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仿佛那里面随时会扑出索命的恶鬼。
村民们被惊动,几户亮起灯的人家又瞬间熄灭,只留下窗缝里惊恐窥视的眼睛。整个靠山屯,像一只受惊的刺猬,在风雪弥漫的深夜里蜷缩起来,瑟瑟发抖。
江屿站在堂屋门口,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外面灌进来的寒风和腥臭。他没看死鸡,也没看惊恐的王婶,目光像两把冰冷的刀子,死死刮过鸡窝周围的雪地,又扫向低矮的院墙,最后落在那扇紧闭的院门门缝下方。
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油亮黑色痕迹,如同被风吹拂的蛛丝,正悄无声息地从门缝底下蔓延进来,贴着冰冷的泥地,朝着院子中央那口压水井的方向,极其缓慢地…蠕动!
“操!”老林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了,低骂一声,枪口瞬间调转!
“别动!”江屿猛地抬手制止,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它在试探!惊了它,指不定钻到哪里去!”他胸口那片铜斑纹路在衣襟下极其缓慢地搏动着,每一次起伏都透着一股隐忍的灼热力量。他似乎在极力感知那丝微弱阴气的源头和意图。
“那…那咋办?就让它这么爬?”王婶瘫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江屿没说话,他缓缓蹲下身,目光死死锁着那丝蠕动的黑线。他伸出左手,没有直接触碰那黑线,而是在离它半尺远的雪地上,五指微张,掌心向下。他胸口那片铜斑的光芒似乎极其细微地亮了一瞬,一股无形的、灼热的气息从他掌心散逸出来,如同看不见的火焰,烘烤着下方冰冷的雪地。
那丝原本朝着压水井方向蠕动的黑线,像是感应到了这灼热的威胁,猛地一滞,前端极其细微地向上昂了一下,随即像是受到了惊吓,猛地向后收缩,如同退潮般,极其迅速地缩回了门缝底下!只留下一小片被它爬过、颜色比周围略深、散发着淡淡腥臭的雪地。
“跑了?”老耿眉头紧锁。
“没跑,”江屿缓缓站起身,脸色在昏暗中显得更加冷峻,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院门,声音低沉,“它还在外面…盯着。这东西…比昨天更狡猾了。”
死寂再次降临。只有风雪在院墙外呼啸,像无数鬼魂在呜咽。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地笼罩在小小的院落上空。王婶的啜泣声压抑而绝望。
江屿转过身,目光扫过众人惊惧的脸,最后落在我苍白的脸上。他眼底翻涌着冰冷的杀意,有对那邪祟的,也有对眼前这无力局面的暴怒。但这暴怒之下,却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更加坚硬如铁的决断。
“躲…躲不过去了。”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它敢进村,敢杀牲口,就敢杀人!等它缓过劲,等天黑透,等风雪再大点…”他没说下去,但那未竟的寒意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哆嗦。
“那…那咋办?”赵大柱的声音带着哭腔,他哥赵大山还躺在王婶家东屋炕上,生死未卜。
江屿的目光越过低矮的院墙,投向远处被风雪笼罩、如同沉默巨兽般的莽莽群山。他胸口那片铜斑在衣襟下沉稳地搏动着,每一次起伏都带着一种灼热的力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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