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江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狠戾,“堵死咱们活路的,是雪!是封山的道!是出不去、进不来!”
“那鬼东西敢来,就是仗着咱们被困死在这里!仗着天时地利都在它那边!”
“它想耗死咱们?老子偏不让它如意!”
他猛地转身,大步走进堂屋角落。那里靠墙放着一柄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开山斧!斧柄粗如儿臂,斧刃虽然钝了,却沉淀着一种沉甸甸的、劈山开石的蛮横力量!这斧头不知是谁家祖辈传下来的伐木工具,一直闲置在角落吃灰。
江屿一把抓起那柄沉重的开山斧!冰冷的斧柄入手,他手臂上的肌肉瞬间贲起,将那件旧绒衣撑得紧绷!他掂了掂分量,手臂猛地向下一挥!
“呼——!”
沉重的破风声撕裂了凝滞的空气!锈迹斑斑的斧刃带着一股蛮横的力道,狠狠劈在堂屋中央那张破旧的榆木凳面上!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脆响!厚实的榆木板凳面应声而裂,碎木屑四溅!
巨大的声响震得所有人一哆嗦。王婶忘了哭,老林握紧了火铳,老耿眯起了眼。
江屿单手拎着那柄沉重的开山斧,斧刃斜指地面。他站在那里,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铜斑的搏动似乎与手中巨斧的凶悍气息隐隐呼应。昏黄的灯光落在他沾着汗水和雪沫的脸上,照亮了他眼底那簇烧得正旺的火焰——那是被逼到绝境后爆发的凶悍,是守护家园、守护所爱的孤注一掷!
“等天亮!”
“雪停了,风住了,老子第一个上山!”
“路堵着?老子就用这斧头,一斧头一斧头,把它给老子劈开!”
“老子倒要看看,是它那点见不得光的阴气邪性,还是老子手里的开山斧头硬!”
“路通了,山货运出去,钱进来!靠山屯活了!它那点阴沟里的把戏,还能翻起多大浪?!”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砸在冰冷的泥地上,溅起火星!那柄锈迹斑斑的开山斧在他手中,仿佛被注入了不屈的魂灵,散发出一种劈开混沌、斩断荆棘的蛮横气势!
院子里死寂一片。所有人都被江屿这突如其来的、如同凶神附体般的悍然气势震慑住了。恐惧依旧盘踞在心头,但看着那个单手拎着巨斧、仿佛要将这封山绝路硬生生劈开的男人,一股久违的、属于山民的彪悍血气,竟被一点点从绝望的冰层下唤醒、点燃!
老林浑浊的老眼里猛地爆出一团精光!他重重地、用枪托顿了一下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声!
“好!江小子!是条汉子!老子跟你一起上山!他娘的,不就是雪吗?老子当年扛枪钻老林子的时候,雪比这厚多了!”
“算我一个!”老耿抱着胳膊,声音像块石头落地,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了一下,露出一个近乎凶狠的弧度。
“还有我!”赵大柱猛地挺直了腰杆,红着眼睛嘶吼,“给我哥挣药钱!给死去的鸡报仇!”
“对!劈开它!”
“算上我!我力气大!”
“咱靠山屯的老少爷们儿,还没死绝呢!”
压抑的群情被瞬间点燃!恐惧被彪悍的怒火取代!一双双刚才还充满惊惶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被逼出来的血性和对生的渴望!那柄沉重的、锈迹斑斑的开山斧,此刻成了凝聚人心、劈向绝望的图腾!
江屿拎着斧头,目光扫过一张张被点燃的脸,最后,越过激动的众人,精准地落在我脸上。
四目相对。
他眼底翻涌的火焰依旧炽烈,但望向我的那一刻,那火焰深处,却沉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柔和沉重的承诺。他朝我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但所有的誓言,所有的决心,所有的“护着你”、“风风光光娶你”,都融在那一眼里,像无声的惊雷,炸响在我心底。
寒风卷着雪沫,扑打在脸上,冰冷刺骨。可看着那个站在人群中央、拎着开山斧、如同战神般的男人,一股滚烫的热流猛地从心底最深处涌起,瞬间驱散了所有的寒冷和恐惧。
我扶着门框,挺直了脊背,迎着他灼热的目光,用力地点了点头。
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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