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笑了,那笑容真切,如同破云而出的暖阳,瞬间驱散了刚才那点阴霾。
就在这时,负责后厨的赵师傅急匆匆地跑过来,脸色有点难看,凑到江屿身边低声说:“江总,后头有点麻烦。刚送来的那条金枪鱼…不太对劲。冰鲜看着还行,但解冻了切开来,鱼肉颜色发暗,没光泽,闻着…腥味有点重,不像顶级货。供应商那边咬死说是今早空运到港的A级货……”
金枪鱼?我心头一动。这是婚宴主菜之一,特意订的,价钱不菲。
江屿脸上的笑意敛去,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带我去看。”
后厨一片忙碌。巨大的不锈钢操作台上,一条一米多长的蓝鳍金枪鱼躺在碎冰里。鱼身看着还算完整,但解开的鱼腹部位,露出的鱼肉颜色确实偏暗沉,失去了顶级金枪鱼应有的那种宝石红的光泽,凑近了闻,一股不算新鲜的海腥味隐隐传来。
供应商派来的一个小伙子,梗着脖子站在旁边,一脸不耐烦:“江总,我们‘海丰’做了多少年高端海鲜了?信誉摆在这儿!这就是今早到的A级货!冰鲜运输,路上有点温差,颜色稍微暗点很正常!解冻手法不对也会有影响!你们不能这么挑刺儿!”
“A级货?”江屿没理会他的叫嚣,伸出修长的手指,在鱼腹切开的部位轻轻按了一下。指腹陷下去一点,回弹很慢,鱼肉组织显得松散。他又凑近切口处,仔细闻了闻,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冰鲜?你确定?”他抬眼看向那供应商小伙,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这鱼肉质松散,缺乏弹性,腥味里带着点…冷藏过久的‘冰箱味’。还有,”他指尖捻起一点冰碴里残留的、极其细微的白色粉末状晶体,“这是反复融冻再急冻才会出现的盐析结晶。这条鱼,至少被反复冻融过三次以上。根本不是什么今早到的冰鲜A级,是库存积压、快过期的B级冷冻货,用特殊手段处理过表皮,冒充冰鲜。”
江屿的话,像一把把锋利的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这条鱼的伪装。他语气平淡,却字字砸在要害上,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和洞察力。
那供应商小伙的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额头上瞬间冒出豆大的汗珠,嘴唇哆嗦着,刚才的嚣张气焰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江屿扯了下嘴角,那弧度冰冷,“要不要我现在报警,让食药监的人带着专业仪器来验?或者,我直接打电话给港口的‘老刀疤’,问问今早‘海丰’的船靠岸了没有?”
“老刀疤”三个字一出口,那小伙子的腿明显软了一下,脸上血色尽失,看江屿的眼神像见了鬼。“你…你认识刀爷……”
“滚。”江屿没再多说一个字,声音不高,却像块冰坨子砸在地上。
那小伙子如蒙大赦,屁滚尿流地跑了,连那条问题鱼都不敢要了。
后厨的人都看呆了。赵师傅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江总!您…您神了!这都看得出来?!”
江屿没接话,只是对赵师傅吩咐:“这条鱼处理掉,不能上桌。婚宴主菜换成备用的烤羊腿,分量加足。损失记我账上。”
“哎!好!我马上去办!”赵师傅连忙应声。
处理完突发状况,江屿洗了手,重新回到喧嚣的婚宴包间。他走到我身边,自然地牵起我的手。
“解决了?”我小声问。
“嗯。”他应了一声,捏了捏我的手心。
台上,司仪正热情洋溢地喊着:“下面,有请我们英俊的新郎官,为我们美丽的新娘子戴上象征永恒的婚戒!”
音乐响起,灯光柔和地打在我们身上。满堂宾客的目光都聚焦过来。
江屿拿起那个小小的、朴素的没有任何花纹的金戒指。昏黄的灯光落在他指间那点温润的金色上,也落在他沉静的侧脸上。他抬起眼,深潭般的眸子锁住我。那里面,是沉静的大海,也是燃烧的炭火。
他执起我的左手,动作郑重而温柔,将那枚小小的金戒指,稳稳地、缓缓地……推到了我无名指的指根。
冰凉的金属环,瞬间被他的体温和我的体温共同焐热。尺寸,分毫不差。
他握紧我的手,指腹在我无名指那圈小小的金戒上,轻轻摩挲了一下。
“晚晚,”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穿透了鼎沸的人声和音乐,“‘晚屿’是我们的起点,不是终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堂祝福的笑脸,最后落回我眼底,带着一种磐石般的坚定和不容置疑的野心:
“我们的商业帝国,今天,从这里开始。”
炉膛里,炭火爆开一个明亮的火星。
肉串在铁网上滋滋作响,油花跳跃,香气霸道地宣告着它的存在。
无名指上那圈小小的金色,像一枚烙印,也像一枚启程的徽章。
喜欢摆摊女请大家收藏:(www.2yq.org)摆摊女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