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味道在暴雨中蔓延。
朝露的手死死攥着云谏的剑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混入泥泞的地面。她的瞳孔半金半青,金莲纹路已爬上脖颈,可嘴角却噙着一丝笑,像是抓住了什么不得了的把柄。
“你……”云谏的嗓音嘶哑,剑尖微微发颤,“松手。”
“偏不。”朝露的指尖在剑身上轻轻一敲,金纹顺着剑刃蔓延,竟将云谏燃烧神魂的咒印硬生生压了回去,“仙君方才不是挺英勇的吗?‘以吾神魂,燃命为咒’——”她模仿着他的语气,眼底却闪过一丝怒意,“谁准你擅自送死的?”
云谏的呼吸一滞。
金莲化身在后方发出尖锐的嘶吼,村庄的金色溪流疯狂倒卷,试图修复她被燕昭黑雾贯穿的伤口。绯烟的狐尾如烈焰长鞭横扫,逼得她连连后退,可她的目光却死死盯着朝露。
“你竟能挣脱我的束缚?”金莲化身的声音扭曲,“不可能!”
朝露头也不回,反手一挥——
一道金光如利刃般斩出,硬生生将金莲化身的左臂齐肩削断!
金色血液喷溅的瞬间,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朝露自己。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金纹在掌心流动,像是某种陌生的力量在苏醒。
“……有趣。”她轻声道。
云谏的剑“铮”地一声归鞘,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别用它的力量!”
朝露抬眼看他,忽然笑了:“怕我变成怪物?”
云谏的指节发白,胸口青鸾祝福的纹路灼灼发烫:“我是怕你——”
“云谏!当心!”绯烟的厉喝打断了他。
金莲化身的断臂处骤然生出无数金色根须,如毒蛇般朝二人激射而来!云谏揽住朝露的腰急速后撤,剑光横扫,可根须却仿佛无穷无尽,转眼间便将整片战场笼罩。
“它要逃!”燕昭的轮椅在黑雾中穿梭,指尖连弹,棋子如流星般击向金莲本体,“拦住它!”
绯烟的九尾燃起赤焰,狐火顺着根须焚烧,可金莲化身却冷笑一声,身形骤然虚化——
“没用的。”她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你们杀不了我,只要朝露还活着,我就是不灭的……”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猛地从地底窜出!
阿吞。
他不知何时潜到了金莲本体下方,此刻张开血盆大口,竟一口咬住了莲心!
“呕——!”他干呕着,却死死不松口,含糊不清地吼道,“快……我撑不了多久!”
金莲化身发出凄厉的尖叫,虚化的身形被迫凝实。绯烟趁机一尾巴抽在她背上,燕昭的黑雾锁链缠绕而上,云谏的剑光直取咽喉——
可就在剑锋即将刺中的刹那,金莲化身猛地炸开!
无数金色碎片如暴雨般四溅,每一片都映出扭曲的画面——
绯烟下意识挥尾格挡,一片碎片擦过她的耳尖,赤金铃铛“叮”地一声脆响。
——她看见了一片火海。
燃烧的村落,惨叫的村民,以及……一枚刻着燕家徽记的银簪。
绯烟如遭雷击,狐火骤然熄灭。
“这是……什么?”
碎片中的画面清晰得刺目——银簪插在一个小女孩的发间,而握着簪子的手,袖口赫然绣着燕氏王族的云纹。
百年前,屠戮她全族的凶手……是燕家人?
“绯烟!”燕昭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她猛地转头,九条尾巴根根炸起,赤金铃铛疯狂震颤:“燕昭。”她的声音冷得像冰,“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燕昭的轮椅停在半空,黑雾缭绕的指尖微微一顿:“什么?”
“百年前东离山狐村惨案——”绯烟的狐尾如刀刃般指向他,“是你们燕家干的!”
燕昭的瞳孔骤缩。
云谏的剑横在二人之间:“先解决金莲!”
“解决?”绯烟冷笑,耳尖的绒毛被雨水打湿,显得格外狼狈,“你们一个两个,满嘴谎言……”她的目光扫过云谏,又落在朝露身上,“连她都被金莲寄生,我们到底在救谁?救一个怪物吗?”
朝露歪了歪头,金纹在眼角蔓延:“怪物?”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所有人脊背一寒。
云谏一把按住她的肩:“朝露,别被它影响!”
“影响?”朝露轻笑,“我只是突然很好奇——”
她的指尖点向绯烟的心口。
“你恨燕昭,是因为他隐瞒了真相,还是因为……”
“你其实早就对他动心了?”
绯烟如遭雷击,耳尖瞬间通红:“你胡说什么!”
朝露的金瞳流转,像是看透了一切:“每次他下棋赢你,你的心跳都会乱三拍;他咳血时,你尾巴尖的毛会炸开;甚至刚才——”她凑近绯烟耳边,轻声道,“你看见银簪的第一反应,不是杀他,而是怕他否认。”
绯烟猛地推开她,九条尾巴炸成火团:“闭嘴!”
燕昭的轮椅无声滑近,黑雾在掌心凝聚:“金莲在挑拨离间。”
“挑拨?”绯烟一把扯下耳畔的赤金铃铛,狠狠砸在他胸口,“那这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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