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姜黎赤脚蹲在王府后厨的酸菜缸旁,染蓝的指甲戳着缸沿新结的盐霜。两个粗使婆子战战兢兢缩在门边,眼瞅着她舀起一瓢腌汁凑到鼻尖。
“上月的陈醋兑了漠北岩盐?”她指尖沾了点汁水捻开,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刘嬷嬷,你侄女婿在户部管盐引的差事,倒是方便以次充好。”
刘嬷嬷扑通跪地,怀里的盐罐哐当摔碎,雪白盐粒中混着几颗朱红药丸:“王妃明鉴!老奴、老奴是被人逼的......”
萧景珩面无表情地推动着轮椅,车轮无情地碾压过满地的碎瓷片,发出清脆的响声。他的目光落在地上的药丸上,鎏金链梢轻轻卷起其中一颗,放在鼻尖轻嗅。
"七日醉混着鹤顶红,单于这聘礼送得越发贴心了。"他的声音冷漠而嘲讽,仿佛对这致命的毒药毫无畏惧。
与此同时,姜黎怒不可遏地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酸菜缸。紫黑色的腌菜汁如喷泉般溅起,泼洒在刘嬷嬷的身上,让她瞬间变得狼狈不堪。
"逼你往腌菜里下毒?怎么不干脆毒死你那赌鬼儿子!"姜黎怒目圆睁,对着刘嬷嬷咆哮道。她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绝望,似乎对这个背叛她的人充满了恨意。
接着,姜黎猛地扯过刘嬷嬷的衣襟,毫不留情地用她那涂有毒药的指甲刮下了刘嬷嬷耳后的易容胶。
"哟,漠北的换脸术也学了个半吊子——这假皮贴得比我院里三岁娃娃的剪纸还糙!"姜黎冷笑着嘲讽道,眼中的鄙夷和不屑愈发明显。
假嬷嬷喉间发出咯咯怪笑,突然暴起甩出三枚毒镖。萧景珩广袖翻卷,鎏金链绞碎暗器:“王妃悠着点,这毒镖淬的可是你上个月扔掉的蝎尾渣。”
“难怪闻着馊了!”姜黎拽着链子将人拖到院中石磨旁,赤脚踩住她脊背,“回去告诉单于,姑奶奶的洗澡水都比他的毒药新鲜——”
话音未落,磨盘轰然炸裂。藏在石孔中的鎏金匣子弹射而出,三百颗包金汤圆滚落满地。姜黎抄起竹竿戳破一颗,碧绿毒汁喷溅在青砖上,蚀出个歪扭的“聘”字。
“送汤圆不如送棺材!”她毒指甲劈开鎏金匣,夹层羊皮卷簌簌展开,绘着姜黎幼时在冷宫喂乌鸦的画面。朱砂批注刺眼:“疯凰饲鸦,凶兆灭国。”
萧景珩转动轮椅轧过画卷,链梢挑起半片焦黄纸屑:“王妃七岁画的《烤乌鸦图》,倒是比这临摹版生动。”
姜黎突然揪住他衣襟逼近:“你在我身边安插了多少暗桩?连八岁尿床画的王八都留着拓本?”
“不多不少。”他笑着咽下她指尖沾的毒汁,“刚够装满三间祠堂。”
檐上忽然传来瓦片轻响。姜黎甩手将毒汤圆砸向屋脊,偷听的暗卫惨叫着跌入院中,怀里掉出串糖葫芦——每颗山楂都嵌着淬毒银针。
“李副将?”她毒指甲挑起糖葫芦冷笑,“上月你说老母病重告假,原来是去漠北学做糖葫芦了?”
暗卫抽搐着撕开衣襟,胸口狼头刺青渗出血珠:“单于说…说王妃最爱酸甜口......”
萧景珩的鎏金链绞碎糖葫芦签子:“酸甜口的毒针,王妃可要尝尝?”
“尝你个头!”姜黎将人踹进酸菜缸,“把这坛馊水抬去匈奴大营,就当姑奶奶的回礼!”
当太阳慢慢爬上屋檐的时候,姜黎正懒洋洋地斜躺在膳厅的太师椅上。她光着脚丫,随意地将脚翘在雕花的桌案上,显得有些漫不经心。
此时,八仙桌上摆满了匈奴送来的“聘礼”。这些礼物看上去十分怪异,让人毛骨悚然。有一瓶用毒蝎浸泡的酒,散发着刺鼻的味道;还有一盏用人皮制作的灯笼,上面绘制着诡异的图案;更有那嵌着算盘珠的月饼,看上去格外怪异。
然而,在这些奇奇怪怪的礼物中,最引人注目的当属那尊鎏金狼头香炉。它正缓缓地吐出一缕缕青烟,那烟雾中似乎还掺杂着媚药的香气,让人闻了有些心猿意马。
姜黎看着这尊香炉,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嘲讽地说道:“单于这是开杂货铺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这儿送。”说罢,她随手拔下了发间的银簪,毫不犹豫地将其戳进了香灰里。
令人惊讶的是,银簪的簪头在接触到香灰的瞬间,竟然泛起了一层紫色的斑点。姜黎见状,不禁冷笑一声:“连漠北寒潭底的蛊虫都被挖来了,单于还真是不惜代价啊!不过,他就不怕自己的爪子被冻掉吗?”
萧景珩拎着食盒跨过门槛,鎏金链梢卷走她手中毒簪:“王妃不如尝尝朱雀卫新猎的野味?”盒盖掀开,烤得焦香的蛇肉混着糖蒜味扑面而来。
姜黎突然抄起蛇肉砸向房梁:“滚下来!”
瓦片簌簌坠落,潜伏的匈奴探子被烫得惨叫。萧景珩轻叹:“可惜了上好的乌梢蛇。”
“可惜?”她反手将毒药瓶塞进他掌心,“把这瓶鹤顶红灌进蛇胆,给单于泡酒正合适!”
日头西斜,姜黎晃着腿坐在后厨的柴堆上,染毒的指甲捏着根细竹签,慢悠悠剔着糖蒜罐底的碎渣。两个小丫鬟缩在门边筛糯米,筛子哐当响一声,她们脖颈便跟着缩一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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