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耀在后头费尽全力追赶,两人却好像使了更大的力气,始终甩开他老远的距离,于是几乎是同时坠落下去,转眼便不见人影,南宫耀紧随其后,层层叠叠的灌木瞬间阻挡着他的视线,他只得寄希望于腐灵化身的翟月,希望他本事更高些。
这边翟月牢牢地追在那人身后,并无半点被绕退的迹象,始终只差一步将那人捉住,隐约的黑雾不断萦绕在他身周,翟月知晓南宫耀一定在后头跟着,便始终没有将藤蔓唤出,而是紧追不舍地跟着那人身后,企图消磨他的耐力。
终于,他眼前的迷雾愈加稀薄,很是清楚地窥见那死灵的化身模样,甚至真身似乎也隐约能断定一二,翟月抿唇加快速度追了过去,待靠近之时他伸出一只手,直接撕开一层黑蒙蒙的伪装,露出来不十分清楚的身形,但又很快被黑雾盖住。
翟月手心却有些发抖,定了定神又重新追上去。前头的妖物见身后那人始终追赶不停,低头奔命的同时也想到一个好点子,只见他突然转身直直地面向翟月,当着他的面开始剥离身上衣物,一件一件褪去,直至最后去无可去。
翟月身处原地没有靠近分毫,灌木深林,雾浓光暗,空气稀薄,周遭的空气都静了。
“翟月!”南宫耀的呼喊声此刻如同降临的咒语,将他击回清醒。
南宫耀终于赶上了两人,远些的妖物正手忙脚乱地往身上穿衣服,他看在眼里,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于翟月一脸呆滞的模样他看得也分明。
“你这是在干什么?你在欣赏吗?”南宫耀冷得犹如从冰窟窿刚出来,一身的火气愣是叫人瞧不出来一点。
翟月这才回过神来,盯着妖物却依旧举步不前,南宫耀心底莫名的烦躁,如果不是灌木丛紧密相连,他此刻不惜点了一片的火也要捉住那妖物。
翟月是靠不上了,纵然丛林暗刺横生,又不好辨别方向,但捉妖物要紧,南宫耀木着脸色去追,只是这会儿功夫,那人已经跑的百米开外了,纵然南宫耀心底恨得不行,也是实在碍于实力,拜阵下来。
“可恶啊。”他捶了下自己的腿,怒眼瞪着妖物消灭的地方,一团黑漆漆的雾气挂在树梢之上,很快消失了。
他心中有火,回头一看,翟月老老实实地跟在自己身后,南宫耀走上前去推了一把,拉着他的衣袖把他的手拿到眼前,看了看,不可置信地抬头问他:“你干什么了?翟月,回答我。”
翟月回避了他的视线,却偷摸咽了下口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南宫耀愤愤地丢开他的袖子,质问道:“你是没抓住,还是放了他?你知道他刚才害了人吗?你在想什么?”
翟月捏了捏手心,愧得不行,却又无法解释清楚,只一味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耀儿”。
南宫耀心中烦闷更甚,回想昔日灵王对自己的叮嘱,他也不禁怀疑起翟月他的立场起来,方才的扭捏顿足是否是对同为异己的惺惺相惜。
“别跟着我了,我需要点时间冷静一下。”南宫耀拧紧眉毛,拂着袖子吹着风飞到天上去。
…
衙门押了翟家的一位家丁,南宫耀认识他,就是先前跟着翟太公后头办事的那位,当时在翟家大门对南宫耀表示轻视,如今却因为插手马行调度事宜而被捉拿,他才知道所谓高一点点的权力,便足以压制下位者通宵达旦的努力,是何等写实。
覃沐晨说马夫一案被判为误食毒药记写在册,他没有后人,因此后事会交给官府办,不过他出钱订了一方棺椁,几日后衙门会将棺木移到郊外下葬。
从八爷身边的杨姓侍卫所下榻的楼里出来的时候,傍晚的桐树里跳出最后一群鸦雀,大把的落叶飘零,尚未入夏,却似晚秋,枯黄的天欠了汇京一场干净的大雨。
这一路上,南宫耀知道他在跟着。
从衙门口斜冷吹拂的风,接着到覃家半山斜阳渲目倾心,一直跟到现在几乎暮垂。每条路每个弯,翟月都跟着。
他不让翟月跟着,一来是他要做的总归是自己决定的事,二来是他要回灵界。
灵王又向他发出牵呼之命,他体内有灵王的灵息,缩涨过后便是灵王的传召,不得不应。
南宫耀不知该如何向翟月道别,人界逗留的这几日他已经尝到人情的滋味,好难诉说。
他毫无疑问地将马夫之死同翟家挂上了钩,可放过杀人者的翟月呢,那个他一路追视成长的少年,昔日羸弱的他仿佛不再出现,替换而来的人强大又陌生,他可该为不知晓的情况负责?
而覃家弟弟素来泼皮却为马夫订了棺椁,许是示意着覃家早已同官府的人相联结,只是一方黑棺已是逝者身后最大的体面,南宫耀在心中颇为动容,或许昔日教唆三名高个痞子往别人脸上划了那道长长伤疤的人,亦能体会生死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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