璀璨的水晶吊灯将宴会厅映照得如同白昼,空气里浮动着昂贵香槟的微醺气息与女士香水交织的甜腻。陆凛的手臂坚实而占有性地环在沈微腰间,带着她周旋于衣香鬓影之间。他微微侧首,薄唇擦过她敏感的耳廓,低沉的声音只有她能听清:“累不累?要不我们提前回去?”
沈微仰起脸,对他展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温婉而略带羞怯的笑容,眼底深处却是一片冰冷的荒原。这笑容是她在陆凛身边赖以生存的面具,精心打磨,无懈可击。她轻轻摇头,声音柔和得如同最上等的丝绸:“还好,大家都很热情。”
陆凛的拇指在她腰侧摩挲了一下,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宠溺。这细微的动作却让沈微的脊背瞬间绷紧,像被无形的丝线骤然拉直。她强迫自己放松下来,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人群。陆振山,那个刚刚用阴鸷眼神和冰冷言语警告过她的男人,此刻正站在不远处,手中端着一杯琥珀色的威士忌,遥遥向她举杯,嘴角噙着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胜券在握的微笑。
“离陆凛远点,否则后果自负。”他那淬着毒液的声音,如同冰冷的蛇信,再次缠绕上沈微的神经末梢。
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恶意,在她心底反复碾压。陆振山那双与陆凛有几分相似、却浑浊得如同泥沼的眼睛里,毫不掩饰地写着杀意。他知道了什么?他究竟在陆凛父亲之死、甚至在她沈家那场灭门惨案里,扮演了怎样肮脏的角色?那个与陆振山有亲缘关系的DNA,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疑虑之上。
陆凛敏锐地察觉到怀中人瞬间的僵硬。他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冰锥,直直刺向陆振山。陆振山脸上的笑容反而更深了些,带着一丝挑衅,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脸,继续与旁边一位政要谈笑风生。
“别怕他。”陆凛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安抚的意味,手臂收紧,几乎将她完全纳入自己的气息范围,“有我在,他动不了你分毫。”他俯身,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鬓角,带着一丝令人心悸的偏执,“你是我的,谁也拿不走。”
沈微的心猛地一沉。这种极致的占有,此刻像一张无形的网,既是保护,也是束缚,更让她窒息。她只能将头更柔顺地靠向他坚实的臂膀,低低应了一声:“嗯。”指尖却深深掐进了掌心,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白痕。
就在这时,宴会厅靠近巨大落地窗的露天花园区域,传来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几个侍者手忙脚乱,似乎是某位女士失手打翻了堆叠成塔的香槟杯。清脆的碎裂声在优雅的音乐背景下显得有些突兀。
陆凛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沈微的心跳却骤然漏了一拍。那骚动发生的位置……太靠近宴会厅的边缘了。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目光再次扫向陆振山的方向。那个角落,已经空无一人。一种冰冷的预感,如同毒藤,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凛……”她刚想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拖入了粘稠的泥沼。
“轰隆——!!!”
不是惊雷,是地狱之火撕裂人间平静的咆哮!
声音的来源正是那片刚刚发生骚动的露天花园!巨大的落地窗在恐怖的冲击波下,如同脆弱的糖片般轰然爆碎!狂暴的气浪裹挟着尖锐的玻璃碎片、断裂的装饰金属、燃烧的布幔残骸,如同死神的镰刀,疯狂地横扫整个宴会厅!
尖叫声、哭喊声、桌椅翻倒的巨响瞬间将优雅的乐章撕得粉碎!
沈微只感到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从侧面狠狠撞来,将她从陆凛的怀抱中猛地掀飞!眼前的世界瞬间天旋地转,刺鼻的硝烟味和血腥味粗暴地灌满鼻腔。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混乱中,她的目光穿透飞舞的碎片和烟尘,死死锁定了那个近在咫尺的身影——陆凛!他高大的身躯被爆炸的冲击波推得踉跄后退,而他身后,那刚刚被侍者失手碰歪、摇摇欲坠的巨型香槟塔,正如同水晶的山峦般,朝着他的头顶轰然倾覆!晶莹剔透的酒杯在灯光下折射出致命的寒芒,无数尖锐的碎片如同密集的冰雹,即将把他吞噬!
“不——!”
所有的算计、猜疑、仇恨、恐惧,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原始、更汹涌的力量彻底碾碎!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比思维更快地做出了反应。
沈微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身体被气浪抛飞的瞬间,借着那股冲势,不顾一切地朝着陆凛的方向狠狠撞了过去!
她的肩膀,结结实实地撞在陆凛的胸膛上,巨大的力量将他撞得向后一个趔趄,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香槟塔崩塌的核心区域。而她自己,却因为反作用力,彻底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朝着那片如瀑布般砸落的水晶碎片和倾倒的沉重塔架直直摔去!
噗嗤!
一声沉闷又令人牙酸的撕裂声,清晰地传入沈微自己耳中。
紧接着,是剧痛!难以言喻的剧痛,从右肩胛骨下方猛然炸开,瞬间席卷了全身的神经!仿佛有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捅进了她的身体,还在里面疯狂地搅动!眼前骤然一黑,随即又被一片刺目的猩红覆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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