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该碰?”沈微猛地后退一步,紧紧攥着文件袋,如同攥着至关重要的证物,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它跟我家的血案有关!跟顾议员有关!跟那个‘V’有关!你明明知道!你一直都知道!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你把我当成什么?一个需要被蒙在鼓里、被你保护起来的易碎品吗?”
积压了太久的恐惧、猜疑、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垮了沈微强装的镇定。她的眼眶瞬间红了,身体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微微颤抖。
陆凛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他看着沈微通红的眼睛和倔强抿紧的唇,看着她手里那个仿佛带着诅咒的文件袋,胸口的戾气被一种更深的、几乎令他窒息的焦灼所取代。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翻腾的情绪,声音依旧低沉,却带上了一丝强抑的沙哑:“沈微,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危险得多。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把它给我。”
他再次伸出手,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不!”沈微斩钉截铁,又后退了一步,后背几乎抵住了冰冷的墙壁。“每一次!每一次都是这样!‘危险’、‘复杂’、‘为你好’!陆凛,我不是你的金丝雀!我是沈微!是那个家破人亡、等了十年才等到血仇得报一丝曙光的沈微!我有权利知道真相!哪怕这真相是刀山火海!”
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带着一种玉石俱焚般的凄厉和坚定。眼泪终于控制不住,从通红的眼眶中滚落,烫得灼人。
陆凛的手僵在半空,看着她滚落的泪水,那滚烫的温度仿佛直接灼伤了他的指尖。他眼底翻涌的怒意和冰冷,像是被这泪水一点点浇熄、融化,最终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沉痛和无力。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的风暴似乎平息了,只剩下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挣扎。
“好,”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妥协,“想知道,就自己看吧。”
他不再试图抢夺,而是颓然地走到沙发边,重重地坐了下去,将杯中残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空杯被随手扔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他整个人陷进沙发深处,手肘支在膝盖上,双手交握抵着额头,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沈微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突然放弃强硬的态度。她紧紧攥着文件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走到陆凛对面的单人沙发坐下,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急促的心跳和翻腾的情绪。她小心翼翼地解开文件袋的扣绳。
里面只有一张纸。不是文件,而是一份……传真?
纸张的质地很普通,像是从老式传真机里吐出来的那种,带着特有的、模糊的墨粉感。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幅占据了大半页面的图案——正是那个神秘符号的清晰放大版!线条扭曲缠绕,中心的抽象眼睛冰冷地注视着持纸人。
在图案的下方,有几个手写的、龙飞凤舞的潦草小字:
> **“丫头,东西已破译,速看。阅后即焚!——老郑”**
是老刑警郑国栋!
沈微的心脏狂跳起来,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她立刻拿出手机,屏幕上果然有好几条来自老郑的加密信息提示。她迅速解锁,点开最新的一个加密文件包。
手机屏幕亮起幽蓝的光,映着她专注而紧张的脸庞。陆凛依旧维持着那个疲惫的姿势,没有抬头,但沈微能感觉到他紧绷的神经。
文件包里是一系列图片。第一张是母亲日记里那个符号页面的高清翻拍。第二张是顾议员密室中拍到的那个符号在墙壁上的原始照片。第三张,则是沈微从老宅遗物中找到的一本破旧古籍的封面——《金石考异录》。
接下来是一连串复杂的分析图。老郑显然下了苦功。他用红蓝两色笔迹,在古籍的特定几页上做了大量标记和连线。那些晦涩难懂的古篆字、奇特的图形,被老郑用现代密码学和符号学的知识进行交叉比对。
沈微屏住呼吸,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滑动,放大那些关键的比对图。老郑的思路清晰而大胆:他将符号拆解为几个核心构件——一个变形的“圆环”,一组代表“秩序”的交叉线条,还有一个类似“权杖”或“裁决之眼”的中心元素。他大胆地将这些构件,与《金石考异录》中记载的几种早已失传的古代秘密结社的图腾标记进行关联。
手机屏幕的光幽幽地亮着,沈微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逐字逐句地辨认着老郑发来的那些晦涩分析图。红蓝两色的笔迹在古籍照片上疯狂圈点、连线,像一张捕捉无形猎物的蛛网。陆凛依旧深陷在沙发里,沉默得像一块礁石,只有空气中无声对峙的张力在嘶嘶作响。
突然,沈微的手指猛地顿住。屏幕定格在一张放大的、经过特殊图像处理的古籍残页上。老郑用醒目的红圈标记出了一个极其模糊、几乎被岁月磨平的图形——那图形的主体结构,赫然与他们苦苦追寻的神秘符号有着惊人的神似!旁边是老郑潦草却力透纸背的批注: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