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捏起琪格格的下巴,粗糙的指腹擦过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当年札木合背叛我时,我亲手砍下他的头颅。”
他的拇指突然用力,琪格格痛得倒抽冷气,“但你不同,你会成为比弯刀更锋利的武器。”
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琪格格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出声。
三天后,她将披着西夏的嫁衣踏上征途,而此刻眼前这个被尊为“成吉思汗”的男人,正用最温柔的姿势折断她最后的倔强。她想起前日在库房看见的嫁妆——那顶缀满东珠的凤冠重得令人窒息,恍若未来人生的枷锁。
“去准备吧。”铁木真松开手,转身走向悬挂着征服地图的帐壁。琪格格跪在原地,看着自己的影子被油灯拉得很长,与帐外士兵的盔甲阴影渐渐融为一体。
远处传来萨满祭司吟唱的战歌,苍凉的曲调中,她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轻得如同雪花落在千军万马的铁蹄声里。
烛火在牛皮帐中摇曳,将琪格格的影子投在绣着苍狼图腾的帐幕上,明明灭灭。
她捏着西夏送来的婚书,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烫金花纹,耳中却回响着铁木真那日说的话:“待踏破万里山河,这天下皆是蒙古人的牧场!”
青年天可汗眼中燃烧的野心,让整个斡难河的冰雪都为之融化。她深知,在他的铁蹄下,蒙古终将成为令诸国战栗的存在,这份荣耀,她从心底期盼着。
可思绪一转,那个江南来的男子便闯入脑海。
朱秋友,多温柔的名字,就像春日里吹散草原积雪的风。记得初见时,他背着竹篓,腰间悬着支玉箫,在斡难河畔教她辨认中原带来的草药。他说话时眉眼弯弯,总带着江南烟雨般的温柔,与草原上的汉子截然不同。
“琪琪,这是当归,”他递来干枯的根茎,“就像游子总会盼着归家。”那时她不懂,如今却觉得这话里藏着说不出的酸涩。
帐外传来战马的嘶鸣,将她拉回现实。
远处,铁木真正在训诫将士,他的声音穿透夜幕,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琪格格走到帐口,望着篝火映照下天可汗挺拔的身影——他身披黑氅,腰间弯刀折射着冷光,每一个手势都能掀起千军万马的浪潮。
她知道,这个男人必将成就伟业,而她,也甘愿成为蒙古崛起路上的一颗基石。
可月光爬上她的肩头时,她又想起朱秋友吹箫的模样。
那曲调婉转悠扬,不像草原长调那般豪迈,却总能钻进人的心缝里。他说过,江南有小桥流水,有画舫笙歌,还有永不封冻的温柔。如今,西夏的花轿即将到来,她却渴望着能再听一曲他的箫声,哪怕只有片刻,也好过这注定困在金帐里的余生。
风卷着细沙扑在脸上,琪格格闭上眼睛。她明白,天可汗的宏图霸业与她的儿女情长,终究像草原的烈日与深夜的冷月,永无交汇之时。可那份藏在心底的思念,却如野草般,在无人的角落疯狂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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