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城头摇摇欲坠的"辽"字大旗,突然摘下头盔——风雪瞬间灌满银丝织就的锁子甲,却比不过胸腔里沸腾的杀意。
"破城!"
随着令旗挥落,三百死士背着装满硫磺的皮囊扑向城门,他们脖颈上缠着浸透桐油的麻布,宛如行走的火把。
耶律宏在王府箭楼上浑身发抖,手中的象牙酒壶摔得粉碎。
他看着平日花天酒地的将领们死在乱军之中,某个宠妾的头颅正挂在金兵枪尖上摇晃。
"调...调虎翼军!"
他的尖叫被箭雨淹没,一支弩箭穿透喉咙,温热的血顺着龙纹袍襟蜿蜒而下,在绣着海东青的团纹上晕开暗红的花。
夜幕降临时,护城河已被冻成血色冰河。
金兵踩着浮尸攻城,有人被垂死的辽兵拖入冰窟,挣扎声很快被厚重的冰层吞噬。完颜烈的战马踏碎最后一名辽军的头颅,他抬头望向即将坠落的辽国旗帜,突然扯开染血的衣襟——胸口那道陈年伤疤在火光中狰狞如活物,此刻终于得到了复仇的祭品。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云层,中京城头的积雪已化作黑红的泥浆。
断矛残旗间,金兵正割下辽兵首级串成京观,乌鸦群遮蔽了半边天空。
而在战场深处,某个尚未断气的辽兵仍在啃食同伴的手臂,牙齿与骨头碰撞的咯咯声,混着远处传来的收尸号,为这场惨烈的绞杀画上最后的注脚。
中京城头的"辽"字大旗轰然坠地,裹着冰雪的旗杆砸进血泊,将冻土砸出碗口大的坑。
耶律宏的黄金头盔滚落在焦黑的箭楼废墟中,镶满东珠的缨穗上还挂着半截肠子,被呼啸的北风卷着,在尸堆间划出暗红的弧线。
溃败的辽军如惊弓之鸟,丢盔弃甲往城门涌去。
有的士兵为抢夺马匹互相厮打,弯刀扎进后背也浑然不觉;有的拽着受伤的同伴狂奔,却被金兵的狼牙棒砸碎天灵盖。护城河上的吊桥早已断裂,数千人坠入刺骨冰河,冰层在重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转眼间便被血水浸透。
完颜烈的战马踏着辽兵的脊背追击,马蹄每一次落下都能带起血雾。
他看见一名辽军百夫长背着垂死的幼子逃命,弯刀出鞘时却突然顿住——那孩子的眼神像极了自己夭折的长子。但下一刻,身后金兵的长矛刺穿了父子俩,温热的血溅在他冰冷的面甲上。
暮色四合,中京城外的旷野沦为人间炼狱。
折断的箭杆插满雪地,宛如一片钢铁森林;冻僵的尸体保持着扭曲的姿势,有的被踩成肉泥,有的仍死死攥着半截兵器。
金国士兵举着火把清点战利品,火焰照亮堆积如山的首级,每颗头颅的瞳孔里都凝固着恐惧与绝望。
耶律宏的尸体最终在王府地窖被发现,绣着龙纹的锦袍被扯成碎片,胸口插着三支断箭。
金兵将他的尸身倒挂在城楼上示众,北风呼啸而过,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辽国主帅的白发在夕阳下飘荡,宛如一面残破的降旗。
远处,侥幸逃脱的辽军残部正朝着北方逃窜,他们的脚印很快被新雪覆盖。
而中京城内,金国士兵已开始劫掠,惨叫声、求饶声、狂笑声响彻夜空。
当最后一缕残阳沉入地平线,整个战场陷入死寂,唯有零星的火焰仍在燃烧,将皑皑白雪染成刺目的猩红。
中京城破的残阳仿佛凝固在天际,将辽国北疆的云翳染成暗红。耶律宏的头颅被悬在金国军阵最前端,随着战马颠簸在寒风中摇晃,发丝间凝结的冰晶折射着冷光。
辽军残部蜷缩在居庸关内,破损的军旗上海东青图腾沾满血污,与城墙垛口垂落的冰棱一同在朔风中瑟瑟发抖。
"清点箭矢,每人限发三支。"
老将萧挞凛用残缺的右臂擦拭城墙上的冰霜,望着关外漫山遍野的金国营帐,喉间泛起铁锈味。半年前那场血战,三十万辽军精锐化作冰河下的冤魂,如今守军中半数是从田垄间征来的老弱,他们握着的长矛甚至还沾着秋收的稻穗。
金国的劝降书每隔三日便用弩箭射进城内。
完颜阿骨打在信中勾画的"臣属自治"蓝图,字里行间却浸着铁血寒意。
当耶律延禧在临潢府接过信笺时,砚台里的墨汁早已冻成冰坨,他颤抖的指尖划过"纳贡称臣"四字,突然将信笺撕成碎片——可窗外呼啸的北风,裹挟着的是金军日益逼近的马蹄声。
此后数年,辽国疆域如残烛般逐渐黯淡。黄龙府的粮仓被金国铁骑踏成齑粉,上京的宫墙在攻城锤下轰然倒塌。辽军不再出城迎战,只是将城门用生铁浇筑,在箭楼里默默数着城外来犯的敌骑。
某个雪夜,萧挞凛望着城头最后一盏摇曳的灯火,将佩刀刺入心口,刀身上凝结的霜花,终究没能熬过黎明的曙光。
保大五年,金军的撞城槌第三次撞击燕京城门。
耶律延禧摘下象征天子威仪的通天冠,换上牧民的粗布衣袍准备出逃。回望宫阙时,他看见曾经的禁军统领正打开城门,金人的黑旗如潮水般涌入。
那一刻,北方草原上流传百年的契丹雄鹰,终于折翼在金国的铁蹄之下,只留下断壁残垣间,未被风雪掩埋的声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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