扳倒周家的风暴在江州城上空肆虐,卷起漫天尘埃与人心惶惶。周氏集团的大厦被贴上刺眼的封条,曾经煊赫的门庭被各路债主和记者围得水泄不通,如同一头轰然倒下的巨兽,正被贪婪的鬣狗疯狂啃食。然而,这喧嚣的清算,并未能驱散沈观澜心头的阴霾。
镜渊的血祭、匕首的凶魄、晚秋遇袭的血痕、血咒背后的鬼面烙印…这些如同冰冷的毒蛇,盘踞在他意识的深处,远比周家的垮台更令人心悸。风暴之下,暗流非但未息,反而更加汹涌。他知道,斩断周家这条腐朽的触手,不过是掀开了黑暗帷幕的一角。真正的对手,如同潜伏在深渊中的巨兽,正冷冷地注视着岸上的喧嚣。
默然斋内,药香氤氲。沈观澜赤着上身,盘膝而坐,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每一寸肌肉都因极致的痛苦而微微颤抖。吴老凝重的双掌贴在他后背心俞、至阳两处大穴上,精纯温和的内家真气如同涓涓暖流,源源不断地注入他体内,与盘踞在经络中的凶煞阴寒之气激烈交锋。
触觉(灵犀手)·内视!
沈观澜的意识沉入体内。在吴老真气的引导和黄金瞳的微视下,他能清晰地“看”到、更准确地说是“感知”到:匕首残留的凶煞之气如同无数细小的黑色冰针,死死钉在经络节点上,散发着刺骨的寒意,阻碍着气血运行;而镜渊冲击带来的震荡,则如同无形的裂纹,遍布在五感核心的“黄金瞳”周围,每一次精神力的运转都带来撕裂般的剧痛。吴老的真气如同金色的熔岩,缓慢而坚定地灼烧、融化着那些黑色的冰针,同时小心翼翼地修补着意识海的裂纹。这过程缓慢、痛苦,却又无比必要。
“守住心神!引气归元!”吴老的声音低沉而凝重,额角已见汗珠。驱散这等凶邪之气的反噬,对他亦是极大的消耗。
沈观澜牙关紧咬,汗如雨下,全力配合着吴老的引导,运转着《药王典》中那篇“五感炼神”残章。一丝丝温养的精神力艰难地凝聚,如同最细的丝线,小心翼翼地缠绕、加固着布满裂痕的“黄金瞳”。每一次精神力的流转,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稍有不慎便是意识崩碎的下场。
就在这疗伤的关键时刻!
听觉(谛听耳)!
一股极其突兀、充满挑衅意味的锐利破空声,撕裂了默然斋外小巷的宁静,如同毒蛇吐信,狠狠射向默然斋紧闭的门扉!
咄!
一支三寸长短、通体黝黑、尾部缀着白色鹰羽的甩手箭,深深钉入门板!箭杆兀自嗡嗡震颤,力道惊人!
这绝非警告!而是赤裸裸的挑衅!目标直指沈观澜!
吴老眉头一皱,双掌未离沈观澜后背,但一股无形的宗师气度勃然而发,护住了沈观澜的心脉。沈观澜猛地睁开双眼,黄金瞳中金芒虽黯淡,却燃烧着冰冷的怒火!疗伤被打断,体内凶煞之气一阵翻腾,喉头再次涌上腥甜!
“鼠辈!”吴老沉声喝道,声如洪钟,震得窗棂嗡嗡作响。
默然斋外,狭窄的巷道里,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身形精悍如猎豹的青年傲然而立。他约莫二十出头,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鹰隼,带着一股出身名门的倨傲与毫不掩饰的敌意。正是柳先生身边那个沉默寡言、气息凌厉的年轻弟子!
“沈观澜!”黑衣青年声音冷硬,如同金铁交击,“听闻你五感通神,连败周家宵小,风头无两!可敢出来,接我几招?让我见识见识,你这‘通神’的本事,在我古武面前,是否只是土鸡瓦狗!”
赤裸裸的挑战!带着古武世家对“异能者”根深蒂固的蔑视!
沈观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和体内的剧痛。他轻轻推开吴老的手,声音因虚弱而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师父,我去去就回。”
吴老看着他苍白的脸和眼中燃烧的火焰,知道拦不住,只能凝重叮嘱:“小心!此人修的是刚猛路数,内力已成气候!”
沈观澜点点头,披上外衣,推开默然斋那扇钉着黑箭的门。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巷中那个如同标枪般挺立的黑衣青年。对方身上那股凌厉的气息,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一股沉重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远非周家那些打手可比。
“柳先生让你来的?”沈观澜声音平淡。
“哼!”黑衣青年冷哼一声,下巴微扬,“师尊只是让我来看看,搅动江州风雨的沈观澜,到底有几斤几两!够不够格…入局!”他眼中战意升腾,双拳缓缓握紧,骨节发出噼啪的爆响,一股刚猛霸道的内力气息开始在他周身凝聚、鼓荡,脚下的尘土被无形的气劲推开一个小圈。
“入局?”沈观澜咀嚼着这两个字,眼神愈发冰冷。血咒、鬼面、镜渊…果然是一场更大的棋局!这柳文渊的弟子,就是投石问路的石子!“那就…试试看吧!”
话音未落!
黑衣青年动了!没有多余废话,身形如同扑食的猎豹,瞬间跨越数米距离!右拳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直捣沈观澜中宫!拳未至,那股刚猛霸烈的拳风已压得人喘不过气!拳锋之上,隐隐泛着一层淡黄色的毫光,正是内力凝聚到极致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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