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的插曲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雪狼核心圈内激起的涟漪短暂而深远。
数日后,磐石安全总部的地下指挥中心。
赵铁柱站在环形屏幕墙前,声音平稳地汇报:“金瓯资本张兆廷已被列入永久限制名单。其关联的‘量子算法小组’项目已被叫停,核心资料由磐石‘黑匣’接管。项目负责人及涉密人员已签署最高级别‘脱敏协议’,纳入磐石外围长期监控网络。相关技术已被分流至北航非涉密理论研究所,由我方提供纯学术赞助。”
他顿了顿,屏幕上弹出一份加密报告:“另,张兆廷昨日在港岛中环其私人俱乐部因‘突发心肌梗塞’入院(磐石海外医疗组确认信息属实)。金瓯董事局已紧急改组,新接手成员主动致函磐石道歉,并承诺承担所有违约费用。”
铁柱眼中毫无波澜:“隐患清除。闭环完成。”
徐云站在屏幕前,只回了一个字:“嗯。”态度淡漠如同处理完一件微不足道的琐事。但这份轻描淡写背后,是磐石安全体系一次标准的、教科书级的危机干预与震慑——快、准、狠,不留余地,更不留痕迹。这头水面下的巨兽,随意伸出的利爪便足以碾碎任何挑衅者。
冬日暖阳。距离沪上数百公里,一座位于交通枢纽的“磐石联运区域分拨中心”却热闹非凡。十几辆崭新的重型卡车披着红绸,停靠在宽敞的装卸平台旁。这不是新车交付仪式,而是磐石联运北区年度工作总结会暨“员工家庭日”。
穿着统一灰色磐石制服的司机、调度、安检员携家带口,孩子们在空地上疯跑嬉闹,打闹声、笑声、大喇叭播放的《好日子》混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烤羊肉串、爆米花、还有王大奎特批从东北林场运来的上等松木燃烧的粗粝香气。
中心临时搭起的大棚下,一张足以坐下二十人的大圆桌上铺着喜庆的红塑料布。这才是磐石核心的“VIP桌”。
“嫂子!尝尝这个!刚烤好的羊排!撒了我秘制蘸料!”王大奎嗓门洪亮,完全不顾董事身份,撸着袖子亲自把烤得滋滋冒油、香气扑鼻的羊排夹到沈青竹盘子里。他一身厚实的迷彩工装,大金链子换成了结实的牛皮护腕,头发剃得极短,满面红光,仿佛回到了当年林场伐木工头的气势。
“哎呦,谢谢奎弟!”沈青竹笑着接过,也不推辞。她今天穿着普通的深蓝色外套,素面朝天,混在人群里毫不起眼,笑容却格外温暖舒畅。
“青竹姐,尝尝松仁玉米。”铁柱的妻子李秀芹温柔地把一碟色泽鲜亮的炒菜转到她面前,“这是柱子上次去林场巡查时带回来的新采松子,可香了。”李秀芹也一身家常打扮,像个普通的邻家大嫂。
赵铁柱默不作声地坐在大奎旁边,手里拿着筷子,眼神却警惕地覆盖着全场。偶尔对着耳麦低声下达几个指令,确保安保万无一失。他面前那杯白酒,除了刚开始碰杯时抿了一小口,再没动过。只有当如钢、如铁姐妹(已长成清秀少女,一个安静沉稳,一个活泼伶俐)给他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小鸡炖蘑菇时,他绷紧的脸部线条才柔和了一瞬。
徐云端起手边的白酒杯(杯子里是温热的黄酒,沈青竹给换的),目光扫过圆桌:
大奎正唾沫横飞地向刚赶来的周明“炫耀”:“老周!瞅瞅这卡车!那帮龟孙敢惹咱?老子让司机开着它去给丫家门口停半年!”
周明穿着羊毛开衫,显得斯文许多,正被旁边几个喝得微醺的老调度(都是最早跟王大奎从林场车队出来的兄弟)拉着忆当年:“周总!还记得那年大雪封山不?你硬是靠着个破收音机指挥我们绕开塌方路,把省城专家团的设备按时送到了!那会儿真悬!”
徐望舒和周哲远这对年轻人正凑在一起,看哲远用平板展示一个优化物流APP的设计草图,不时低声交流几句。望舒眼里闪着光,显然在琢磨怎么把这应用于磐石联运的实际操作。
赵铁柱听着大奎的“豪言壮语”,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随手拿起一枚盐水花生丢进嘴里。这粗粝的、带着浓重东北烟火气的氛围,于他而言,才是雪狼这艘巨轮最可靠的船锚所在。
徐云举起酒杯,示意所有人安静。
“各位老兄弟,嫂子们,”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天没别的,就是吃好!喝好!”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大奎、铁柱、周明,“磐石联运靠轮子吃饭,磐石安全用拳头护航,北国之春在木头里打天下,天宫科技给咱们装‘千里眼’、‘顺风耳’!还有深水,在底下给咱们托着底儿!”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能跟各位风雨同舟走到今天,把咱这摊子事做得有点模样,靠的是什么?!”
大奎第一个扯着嗓子吼出来:“靠他娘的不怕死!”底下林场出来的老兄弟跟着嗷嗷叫!
“还有啥?”徐云追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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