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长福一家拿了银子,坐上国公府备好的马车,在清晨时分驶离京城。
车轮滚滚,消失在城门方向。
望着那马车消失在城门方向,穆清婉立在府门内,心中那块石头,才真正落了地。
玲珑在她身后低语:“郡主,总算送走他们,府里清净了。”
不知为何,看着那远去的车辙印,她心底深处,仍萦绕着一丝难以言说的隐忧。
这份预感很快应验。 不过七八日,京城茶馆酒肆,寻常巷陌,关于明昭郡主的闲言碎语悄然滋生。
起初只是隐晦提及,渐渐地,内容不堪入耳。
有人影射她与忠勇侯萧祁关系不清不白。
更有人将岐黄轩的江淮安大夫也扯了进来,编排她不任女官,是为私情滞留医馆。
流言如无形的毒藤,悄然蔓延,越传越广,越说越像真的。
穆清婉身处深宅,亦有耳闻。她心头雪亮,这些污言秽语绝非空穴来风。
能将她与萧祁、江淮安的关系编排得如此“详尽”,时间又恰好卡在她将叔父一家送走之后……除了那三个见不得她好、唯恐天下不乱的“亲人”,还能有谁?
玲珑气冲冲地从外面回来:“郡主!奴婢打听了!他们一家子,压根没出城!”
穆清婉最后一丝血缘情分,被这无耻行径彻底碾碎。
她明白,一味的退让和容忍,只会助长他们的贪婪和恶毒,换不来安宁。
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穆清婉思虑一夜,次日,她径直去了夕兰院。
萧祁正在处理公务,见她进来,放下卷宗。
“有事?”他从她紧绷的神色中读出异常。
穆清婉将城中流言简述一遍,语调平稳:“背后是谁,我清楚。我需要他们亲口承认,留下凭证。” 她抬眼,目光直视萧祁,清澈而锐利。
萧祁立刻明白了她的用意。
她不打算惊动官府,不公开家丑,却要拿到铁证,堵住悠悠众口,断绝后患。
萧祁颔首,起身。“人,我已经‘请’来了。跟我来。” 他似乎早有所料。
穿过几条回廊,抵达后院一处偏僻小院,守卫森严。
院门推开。 穆长福、吴秀莲和穆清雅三人蜷在墙角,被两名冷面侍卫看管,身体不住发抖。
看见穆清婉和萧祁并肩而入,尤其迎上萧祁冰冷的视线,穆长福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向前爬了几步。 “婉儿!侯爷!这是做什么?快救救我们,他们……”
吴秀莲也慌忙跪下,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是啊婉儿,我们是你亲叔叔婶婶……” 穆清雅白着脸,瑟缩在父母身后,不敢抬头。
穆清婉俯视他们,语调不起波澜:“叔父,叔母。京城的流言,是你们散播的?”
穆长福与吴秀莲交换了一个眼神,目光躲闪,试图狡辩:“婉儿啊,我们哪会做那种事……” “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穆清婉也不着急,“你们大概不知道,大理寺追查谣言源头,是有一套专门的手段的,总能查到源头。”
“捏造散播皇封郡主、朝廷命官的不实言论,意图败坏其名誉。”萧祁的声音没有温度,“按大周律例,该当何罪?流放三千里,还是牢底坐穿?”
“不要!侯爷饶命!郡主饶命!”穆长福第一个崩溃,语无伦次地招供,“是…是我们说的!一时糊涂!不甘心被赶走,想…想坏你名声,逼你再给钱材…...是吴秀莲出的主意!还有清雅……”
“你胡说!明明是你输光了钱……”吴秀莲尖叫反驳,但在萧祁的注视下,声音渐弱,最终也哭喊起来,“侯爷饶命!郡主饶命!我们错了!真的错了!再不敢了!”
穆清雅面无人色,浑身抖如筛糠,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跟着父母拼命磕头。
穆清婉看着跪在地上,丑态百出的三人,心中已无波澜,只剩下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彻底的厌恶。
穆清婉从袖中取出一早已备好的纸笔,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把你们刚才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写下来,签字画押。”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眼中满是恐惧,却不敢不从。在侍卫的“帮助”下,哆哆嗦嗦地写下了认罪书,颤抖着按上了鲜红的手印。
穆清婉仔细看过,确认无误后,将那份沉甸甸的认罪书收好。
她没有再多问一句,从怀里又取出一个小小的钱袋,轻轻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三人愣住,不明所以地抬头看她。
“我会派人还清你们在徽州欠的债。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们。” 穆清婉站直,目光冷冽扫过他们惊疑不定又透着贪婪的脸。
“从今往后,我们之间,恩断义绝。你们这银子,立刻离开京城,永远不得再踏入京畿范围半步,更不得再以任何方式提及我,或是与国公府有关的任何人和事。否则......”
她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旁边的萧祁虽然没说话,但那强大的气场,更是让三人不敢有丝毫侥幸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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