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狼部的战士们被抬入营地时,耶律赫尧立在营外,双拳紧握。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营帐入口,面容如铁铸般凝固。
百余名部下,每一个倒下的身影都像把刀子插在他胸口。
穆清婉走出营帐,手上还带着药汁的气息。她目光平静地迎上耶律赫尧焦灼的眼神。
"首领放心,此毒虽霸道,但已有应对之法。他们中毒时间略长,需些时日调养。"
耶律赫尧扫了眼她沾着药渍的手指——干净利落,没有一丝颤抖。
草原上流传着各种关于"腐骨之触"的恐怖传说,但这位郡主像对付寻常伤风一般镇定。
"有劳郡主。"他喉结滚动,想说的话最终只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穆清婉转身回去救治伤员,留下耶律赫尧站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目光复杂。
午时,朔方城议事大帐内。
萧衍端坐主位,面色略显苍白,却神情凛然。
他直视对面的耶律赫尧:"首领,伤员已妥善安置。如今,我等该谈谈如何对付赤屠了。"
耶律赫尧手指敲击座椅扶手:"赤屠兵力雄厚,又有那诡异神师相助,强攻并非上策。"
"不错。"萧衍食指轻叩桌面,声音在大帐内清晰回荡。"赤屠惯用阴险伎俩,我等亦不必全然循规蹈矩。本世子有一计,或可一试。"
帐内将领齐齐竖起耳朵。
"贵部骑兵冠绝草原,可为尖刀,袭扰赤屠两翼,制造混乱,牵制其主力。我大梁主力则趁其首尾难顾之际,集结精锐,直捣其王帐。断其粮草,惊其战马,使其军心大乱,不战自溃。"
萧祁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补充:"大哥,郡主曾制有一种药粉,可令马匹受惊狂躁。若能设法洒在鞑靼马料或水源之中,必能事半功倍!"
他声音中带着急于证明自己的热切,目光快速扫向在座诸将,渴望得到认可。
话音未落,耶律赫尧猛地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兽皮衣袍带起一阵冷风。
"萧世子,萧将军!"他的声音如刀锋划过寒冰。"我金狼部先祖立下铁律——草原勇士只在战场上光明正大地与敌厮杀,以弓箭和弯刀取胜!"
他右手猛拍胸口,露出左颊狰狞的疤痕:"十几年前,我父亲就是死于敌人在水源下毒!我耶律赫尧宁可战死,也绝不用这等手段玷污先祖在上天神座前的荣耀!"
帐内气氛瞬间凝固。
赵毅将军拍案而起,脸涨得通红:"耶律首领!兵不厌诈!对付赤屠那等背信弃义、屠我百姓的畜生,还讲什么光明正大?能赢就是好汉!"
霍千军捋须道:"赵将军息怒。耶律首领所言,代表了草原部族的荣耀与坚持。此事,确需斟酌。"
萧祁不甘示弱:"首领此言差矣!我等面对的是赤屠!他可曾在乎过什么光明正大?城外的百姓尸骨未寒,耶律首领却在这谈什么战场荣耀?"
布泰眼睛一瞪,手已按在刀柄上:"小子,休要放肆!"
帐内几位大梁将领立刻手按兵器,剑拔弩张。
"肃静!"萧衍声音不大,却如一盆冷水浇下。他冷冷看向布泰:"在朔方城内,还轮不到你对我大梁王子指手画脚。"
耶律赫尧一把按住布泰肩膀,转向萧衍:"萧世子,若无他法,今日之议,便到此为止!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罢,他甩袖而去。
"站住!"萧衍厉声道。
耶律赫尧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帐内火药味愈发浓烈,几位老将军都暗自捏了把汗。
这联盟若是刚开始就崩了,那朔方城危矣。
营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斥候匆匆闯入,单膝跪地:"世子!探子回报,赤屠大营有异动!"
萧衍眉头一紧:"说!"
"探子回报,自昨夜起,赤屠大营中央搭起了一座高台,四周点满血红色火把。那面具神师带领数十名身披黑袍的人,围着高台举行某种古怪仪式。今晨,又有十几辆满载不明物品的车队进入大营,全由精锐亲兵守卫。"
帐内一片死寂。
霍千军眉头紧锁:"世子,这情形...像是在准备什么大型巫术。"
赵毅面色灰白:"我曾在西域边境见过类似的邪术。若是那面具人精通此道,恐怕..."
萧衍猛地站起:"加强城防巡逻!传令医官准备更多解毒药物!"
耶律赫尧站在门口,转过身,声音低沉:"看来,赤屠准备祭出更为阴毒的手段了。"
霍千军急声道:"世子,首领,眼下敌情紧急,还请暂且搁置分歧,从长计议!"
萧衍与耶律赫尧对视一眼,各自微微颔首。
"议事暂缓。耶律首领,请先处理你部下防御之事。"萧衍沉声道。
耶律赫尧率众离去,帐内气氛沉重如铅。
待金狼部的人走远,赵毅忍不住道:“世子,这耶律赫尧也太不识抬举了!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萧衍揉了揉眉心,未发一言。
夜色降临,穆清婉推门进入主帐,发现萧衍仍独自凝视沙盘,神情疲惫。
她取过一件披风,轻搭在他肩上。萧衍回神,紧蹙的眉头稍微松开:"你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你。"穆清婉在他身旁坐下,伸手搭上他的脉搏。"还在为今日议事不顺而烦心?"
萧衍微微叹气:"耶律赫尧此人,勇则勇矣,却过于固执。草原人的那套所谓荣耀,像铁索一般将他们束缚。"
穆清婉收回手,目光落在沙盘上代表赤屠大军的旗帜上:"我们或许一直在错误的方向用力。赤屠虽强,但他真正倚仗的是那个神秘的面具人。"
萧衍眼中闪过一道精光:"你的意思是……"
穆清婉握着萧衍的手:"那面具人精通毒术,但世间万物,皆有克星。"
她的眼中闪烁着寒光:"今日他们所举行的仪式。我曾在古籍上见过,应该出自'暗影谷'一脉。这种人最害怕的,不是正面交锋,而是他们最熟悉的东西。"
萧衍凝视着她:"最熟悉的东西?"
穆清婉微微一笑:"他们不是善于用蛊毒,可这蛊术必定是有相克之物。用之不当亦能反噬。"
萧衍的手不自然的紧了些,语气沉重:"你有何见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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