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赤屠一脚踹翻身前的案几。 烤羊腿与马奶酒滚落一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帐内亲兵们个个噤若寒蝉,头垂得更低。
“巴图!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赤屠目眦欲裂,胸膛剧烈起伏。
“本汗的勇士!就这么折了!” 他像一头困兽,在帐内来回踱步,厚重的皮靴每一下都仿佛要将地面踏穿。
金狼部与梁军联手。
这消息如同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他心上,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原以为那场所谓的祭祀,不过是耶律赫尧故弄玄虚的把戏。
谁曾想,竟是为梁军偷袭打的掩护!
“神师!” 赤屠猛地转身,声音里裹着冰碴。 “你不是说金狼部不足为惧吗?你不是说他们只是在装神弄鬼吗?!”
阴影中的面具人缓步走出,声音平稳得听不出丝毫波澜。
“大汗息怒。巴图将军之败,非战之罪,实乃其有勇无谋,轻敌冒进所致。更兼他违抗军令,擅自出击,才落得如此下场。”
“我亦未料到耶律赫尧竟狡诈至此,能借祭祀之名行暗渡陈仓之实。但巴图虽败,却也试探出梁军与金狼部联手的虚实,更让我们看清了谁是真正的威胁。”
“金狼部那些区区伎俩,何足道哉?若非巴图愚钝不堪,岂会轻易中此等粗劣圈套?”
赤屠的怒火被这番话稍稍压下几分,但依旧咬牙切齿。
“那现在如何?损兵折将!还让萧衍那小子和耶律赫尧勾结在了一起!”
面具人语气淡漠如初。 “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不足挂齿。”
“待我的‘蛊兵’大成,莫说区区金狼部与梁军联手,便是整个天下,亦将在大汗的铁蹄下颤抖。” 他微微一顿,声音里透出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蛊惑。
“大汗,眼下最要紧的,是确保‘蛊兵’的炼制万无一失。此刻收缩兵力,全力催熟蛊兵,待功成之日,他们今日的得意,便是明日的死期!若不尽快功成,我们之前的投入,恐怕……”
赤屠眼中重新燃起狂热的光芒。
没错,蛊兵! 那才是他压箱底的王牌,是他翻盘的最后希望!
“传令下去!” 赤屠发出一声嘶吼,震得帐篷微微晃动。 “将所有亲卫精锐,全部调往神师炼制之地!任何人,胆敢擅自靠近,杀无赦!” 王帐周围的防御,瞬间提升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溃兵营地内,萧祁、赵毅和江淮安三人如同三滴不起眼的水珠融入浑浊的大海。
他们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形。
溃兵们垂头丧气,咒骂声、呻吟声此起彼伏,倒是为他们的潜行提供了天然的掩护。
“他奶奶的,这鞑子营里,连空气都带着股骚臭味!” 赵毅压低了声音,瓮声瓮气地抱怨了一句,脚下不小心踢到一块碎石,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萧祁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同时警惕地扫了一眼不远处的巡逻兵。
那队巡逻兵似乎并未察觉,依旧按部就班地走着。
江淮安没有理会赵毅的小动作,鼻翼在空气中轻轻翕动。
忽然,他眉头微蹙,伸手拉了拉萧祁的衣袖。 “二公子。” 他的声音极低,几乎细不可闻。 “你闻到了吗?”
萧祁凝神细嗅。 空气中充斥着血腥、汗臭以及牲畜特有的膻味。 “什么?”
“一股……很淡的腥甜味。” 江淮安脸色有些凝重。 “初闻似蜜,再嗅却带上一股铁锈般的腥,细品之下,更有皮毛烧焦的刺鼻感,令人喉头发紧。这绝非寻常营地该有的味道。”
“此味与郡主描述的散发的气息有七分相似,只是更为浓烈,也更为……邪异。”
三人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 穆清婉的提醒犹在耳边。
“走,去看看。” 萧祁当机立断。
他们借着溃兵营地的混乱,如游鱼般避开一队队往来巡逻的鞑靼兵。
江淮安在前引路,他似乎对这种诡异的气味极为敏感。 循着那股越来越清晰的腥甜气味,他们向大营深处潜去。 越往里走,遇到的守卫越发森严。
终于,在一片相对开阔的营地中央,他们看到了一座用巨木和兽骨搭建而成的高大祭坛。
祭坛周围,是十数顶巨大的黑色帐篷,如同沉默的巨兽般围成一个诡异的圆形。
无数手持长矛、身着重甲的鞑靼精锐亲兵,如同一尊尊没有生命的雕塑,密不透风地守卫在帐篷群外围。
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警惕的目光如同鹰隼般扫视着四周的每一寸土地。
那股令人心悸不安的腥甜味,正是从那些黑色帐篷群中弥漫出来的。
“乖乖,这防得跟铁桶似的!” 赵毅忍不住咋舌。 “比皇宫大内还要严实几分。这玩意儿闻着这么怪,这些守卫的鞑子自己不觉得恶心吗?”
江淮安面色沉重,低声回应。 “对于某些邪术而言,这种气味或许正是他们力量的象征。他们早已习惯,甚至……沉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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