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湖水底泛着细碎的荧光,沈砚冰掌心的星盘突然发出蜂鸣,那些本该温顺的流萤此刻如活物般振动,在水面上勾勒出螺旋状的光门。裴照临指尖掠过水面,镜湖灵脉竟自动退开,露出湖底暗青色的星砂隧道入口——方才在溶洞中所见的骸骨倒影,正缓缓沉入隧道深处。
“师父的残魂……”沈砚冰望着星盘中央流转的光纹,那道沧桑的声音再次在识海响起,“他在指引我们。”话音未落,星盘突然爆发出强光,将两人卷入光门。失重感袭来的瞬间,沈砚冰听见无数细碎的星砂摩擦声,仿佛整个镜湖的水都化作了星尘,在他们周身编织成璀璨的茧。
隧道内壁嵌满会呼吸的星砂,每一步踏下,砖缝中便渗出与他们灵脉共振的微光。裴照临忽然驻足,指尖抚过墙面上若隐若现的剑痕:“是师父的星痕剑诀……这些剑痕里封存着他的剑意。”他的声音发颤,三年来刻意封存的记忆如星砂崩落——那日镜湖之战,师父陆明轩正是用这招斩落赤鳞蛟的逆鳞,却在最后关头将他推入密道,自己转身面对血煞宗的追杀。
隧道尽头突然浮现出光膜,膜内悬浮着十二面青铜镜,每面镜中都映着不同的星象。沈砚冰刚要触碰,星盘突然剧烈震颤,十二面镜同时爆发出刺目光芒,将两人的身影投射在镜面上——裴照临的镜像手持断剑跪在血泊中,而她的镜像则捧着碎裂的星盘,背后是崩塌的镜湖主峰。
“这是……镜湖派的过去?”沈砚冰凝视着镜中逐渐清晰的画面:陆明轩站在星砂隧道最深处,掌心托着完整的星盘,面前是浑身浴血的血煞宗前任宗主。两人周围漂浮着三百六十颗星砂,每一颗都映着人间疾苦的画面——疫病蔓延的村庄、被妖物肆虐的城镇、修士为夺星砂自相残杀的场景。
“原来当年师父并非被追杀至此,而是主动将星盘封入镜湖灵脉。”裴照临的声音里带着哽咽,镜中陆明轩突然转身,眼中倒映着年轻的他和沈砚冰,“他早就预见了双生宿主的出现,所以才故意让血煞宗以为他失败,用自己的灵脉做引,封存星盘等待我们……”
光膜突然泛起涟漪,陆明轩的残魂虚影从中踏出。与溶洞中的骸骨不同,此刻的他身着泛着星芒的白衣,指尖缠绕着沈砚冰熟悉的赤金流萤:“照临,砚冰,星砂化形术的真正使命,是让双生宿主成为天地星轨的守灯人。”他的目光落在裴照临袖口的剑疤上,“当年我斩下赤鳞蛟的逆鳞,却发现它体内藏着血煞宗用来炼化星魔的妖核——上古星魔并未真正消亡,它的残魂正顺着荧惑星的轨迹,向人间逼近。”
沈砚冰突然感到心口发烫,星盘在她掌心展开,露出中央从未见过的暗格——里面躺着半块染血的玉简,正是裴照临当年从师父手中接过的那枚。当两人的星砂同时触碰到玉简,无数画面如流星雨般砸入识海:五百年前镜湖派初代掌门与星魔同归于尽,将其残魂封印在星盘缺口;二十年前陆明轩在镜湖底发现星魔残魂即将苏醒,于是暗中培养双生灵脉的弟子……
“双生宿主的灵脉,是重启星盘封印的钥匙。”陆明轩的虚影渐渐透明,隧道深处传来星砂碎裂的脆响,“现在星魔残魂借着荧惑守心的天象,已在血煞宗宗主体内苏醒。你们看——”
十二面铜镜突然转向隧道深处,镜中映出血煞宗宗主的身影。此刻他的胸口裂开星型伤口,无数黑色流萤从中涌出,正顺着镜湖灵脉向星砂隧道逼近。而他的面容,竟与溶洞中那具骸骨分毫不差——原来当年陆明轩并未杀死他,而是用星盘力量将其灵脉封印,却不想被荧惑劫的天象唤醒。
“小心!他要吸收镜湖灵脉,强行炼化星盘!”裴照临的长剑骤然出鞘,星砂自动覆在剑刃上,形成赤金剑穗。沈砚冰同时掐动星诀,星盘化作盾牌挡在前方,却见血煞宗主指尖的黑萤触碰到隧道光膜的瞬间,十二面铜镜突然全部碎裂,无数星砂如暴雨般坠落。
“双生宿主的灵脉必须共鸣!”陆明轩的虚影化作流光融入星盘,沈砚冰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丹田深处升起——是裴照临的灵脉,如同荧蓝丝带,正与她的赤金灵脉缠绕交织。两人同时福至心灵,指尖相触的刹那,星盘爆发出太阳般的光辉,将坠落的星砂重新凝聚成十二面星镜。
“以荧惑为引,北斗为枢!”沈砚冰低喝,星盘在头顶展开成巨大星图,裴照临的剑刃顺着星轨划过,十二面星镜突然各自映出不同的他们——持剑的裴照临、握盘的沈砚冰,还有无数镜湖派历代掌门的虚影。血煞宗主的黑萤在星镜前寸步难行,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妖核正被星盘力量缓缓剥离。
“陆明轩!你竟敢用禁术召唤历代掌门灵识!”他的声音已带上星魔的沙哑,胸口的星型伤口突然炸开,露出里面蜷缩的黑色星核,“就算你们重启星盘,也挡不住荧惑坠影的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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