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放假回家,余蕾原本计划在家里待两天,就去城里陪姐姐,顺便赚外快。
可刚回家,就看到爸爸躺在沙发上,右脚裹着厚重的纱布,露出的皮肉部分则是涂满了紫红色的药水。
乍一看上去,骇人极了。
“爸爸,你怎么啦?!”
余蕾吓得眼泪毫无预兆的从眼眶里喷涌而出。
“没事,幺儿不哭哈。”
余爸爸一惊,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奈何脚伤,眉头一皱又坐了回去。
“你这孩子,大惊小怪干啥?”
余妈妈粗暴地扯了张餐巾纸,给自家女儿擦眼泪,然后瞪了躺在沙发上的余爸爸一眼,没好气道:“我就说会把娃儿吓到,你不信。”
“妈妈,爸爸怎么了呀?”
余蕾泪眼汪汪,小心翼翼走过去,蹲下身,伸出手指想碰爸爸的脚,又害怕把他弄痛,忍不住缩回来。
“你爸爸做好事呗!”
“啊?”
余蕾记得,上辈子爸爸的脚从没受过这样的伤啊。
“前两天镇上发生火灾,喏,就那边那个老房子,”余妈妈拉开窗户,给她指了一个方向,然后又似恍然,“哦,现在看不到了,都烧没了。”
余蕾的确没看到,不过她是记得,那边之前是有几间老木头房子,和周边的新砖房格格不入。
“那老房子着火,你爸看见那边有火光,哪里按耐得住哦,穿个拖板鞋就冲出去了!”余妈妈讲到这里,又气不过似的,瞪了余爸爸一眼。
余爸爸心虚,抬头看天花板,没敢搭腔。
现在婆娘正在气头上,他男子汉大丈夫让让她也无妨嘛。
余妈妈冷哼一声,阴阳怪气地讲述事情的经过。
“你不晓得你爸爸,好勇敢哦!人家两个年轻力壮的消防员都要合抱一个消防水管,冲水灭火,你爸爸!一个人抱一个,就往上冲哦!那水的后座力好强嘛,直接把你爸爸冲一跟头,安逸了噻!一脚就踩中了一块烂木头上的铁钉子!
那钉子还生了绣,有这么长!!”
余妈妈伸出拇指和食指一比,足足有一指多长,余蕾只觉脚下发软,大腿都跟着发麻。
余妈妈眼睛也跟着红了,心疼地说:“直接把你爸脚底板扎穿了!流好多血哟,你爸还不开腔,还在那里救火哟,最后还是人家消防员看到,把他背到就近的诊所,上的药!”
“你看嘛,现在都肿到大腿了,晚上痛得觉都睡不着,安逸麻了!”
余妈妈转过头,拿袖子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哽咽道:“人家那么多年轻小伙子在旁边看热闹,他都要五十的人了,还往前凑,忙没帮到啥子,简直是给人家消防员添麻烦!”
“好了,娃儿回来了,你少说两句嘛。”余爸爸假装板起脸,色厉内荏地说。
“少说两句,那你又去救火噻,那天动作不是很敏捷吗?!跟个窜天猴儿一样就窜出去了!”
余妈妈完全不吃余爸爸那套,又阴阳怪气道:“现在小镇上,哪个不晓得人家余书记,是个救火英雄哦!”
余爸爸见板着脸没用,干脆哈哈一笑,大手拍着沙发,正儿八经道:“晓得我是救火英雄,也不晓得对我好点儿?!我做好事还不是为了给你们母女积福?!”
“是是是,你最能干!”
余妈妈对这样厚脸皮的余爸爸一点办法都没有,甩了甩手,干脆眼不见为净,做饭去了。
余蕾心疼地轻轻碰了碰爸爸的脚:“爸爸,你还痛不痛哦?”
“哎呀,点都不痛,你听你妈吹!”
余爸爸摆摆手,毫不在意的模样,见女儿脸上挂着泪,又拍拍胸脯笑着对她说:“你爸我以前当兵,身体好得很,那些消防员好多都是小年轻,哪里有我力气大嘛,我抱起那个管子,一下子就把火灭了一片,只是没注意,身后有个烂木头,木头上刚好有钉子。
幸好,你爸爸我好事做得多,运气好,那个木头上那么多钉子,我就只踩中了一颗,不然,这只脚板就要被钉成马蜂窝了!”
“噗~”余蕾一个没忍住,鼻子里冒出个泡来。
余爸爸见女儿破涕为笑,脸上笑意更甚,继续道:“其实那火烧得也不大,主要是房子老了,是木头的,你想要是砸下来好吓人,幸好,里面没得人哦。”
余妈妈走过来,刚好听到这一句,没好气道:“是没人哦,那人就是故意的。”
余蕾把鼻涕泡擦干净,闻言好奇道:“啥意思啊?”
“你爸就是个冤大头!”
余妈妈想起听来的消息,就一肚子火气:“人家都说,那家人就是想重新修房子,隔壁兄弟不同意,就一把火烧了噻,这下不修也要修了,那家人倒是把贵重物品都拿出来了,可怜人家隔壁……唉~你说这人怎么这么坏哟!”
“莫乱说,无凭无据的,”余爸爸皱眉打断。
“我哪里乱说,人家镇上好多人都看见了!”
余妈妈反驳道:“你见有哪家那么有先见之明,着火之前莫说贵重物品,锅碗瓢盆都提前搬出来的?就烧了个空房子!”
“那也是别人家的事!你说这些做啥子嘛?”
“他把我男人伤到了,我不说他?!我还想打他哟!”小个子的余妈妈挽了挽袖子,一副要跟人干仗的架势。
在余蕾眼里,气场得有两米八。
父女俩相觑一眼,心有戚戚焉,不敢再多话。
这两天,余蕾就老实待在家里,照顾余爸爸。
余妈妈直夸女儿有孝心。
余蕾立马小棉袄上身,体贴道:“妈妈,你也去打会儿麻将嘛,家里有我呢。”
余爸爸虽然受伤,但很多事还是坚持自己做,用得上她们母女俩的时候很少。
她一个人完全照顾得过来。
可余妈妈却摆手,不去。
余蕾还想再说,余爸爸笑着解释:“你妈不是不想去,她上个星期,打麻将一直输,输怕了,这才不敢去了。”
余蕾:“……”
余妈妈也不否认,点头道:“奇了怪了哈,这么多年,我打麻将,手气就没这么撇过,算了,我先缓缓再去,顺便照顾你爸。”
“看嘛,”余爸爸摊手,“我就是个顺带的。”
余蕾:“……”
为啥她尝到了一股狗粮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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