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九胸膛剧烈起伏,赤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碎裂的水晶和流淌的酒液,仿佛看到了那夜冲天的大火和焦黑的尸骸。过了许久,那股暴戾的气息才缓缓平复下来,但眼中的怨毒却如同烙印般深刻。他颓然靠回软榻,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锣:
“…老子…像条野狗…东躲西藏…啃树皮…喝脏水…快饿死的时候…在…在一个被山洪冲出来的古坟里…摸到了这个…”
他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那只手苍白,手指修长,此刻却微微颤抖着。在历锋深潭般目光的注视下,阴九的掌心皮肤之下,极其诡异地鼓起一个蚕豆大小的、缓缓蠕动的鼓包!那鼓包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暗红色,仿佛有活物在皮肤下游动!
一股浓郁了数倍的、冰冷刺骨、带着浓重水腥气和腐朽甜腻的气息,瞬间弥漫了整个暖阁!比那些干尸身上的残留气息强烈百倍!
“…一个破瓦罐…里面…半卷烂得不成样子的皮子…还有一个…干瘪的…像石头一样的虫卵…”阴九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带着一种病态的狂热,“…那皮子上…写着…‘血蛭蛊’…炼成本命…可…可夺万物精血…补益自身…超凡脱俗…”
他掌心的那个暗红鼓包蠕动得更加剧烈,皮肤被撑得近乎透明,隐约可见里面一条蜷缩的、如同巨大水蛭般的狰狞轮廓!
“…老子…照着上面最粗浅的法子…用…用自己的心头血…喂了它七天七夜…差点…差点把命搭进去…”
“…它活了…”
阴九的脸上露出一丝扭曲的、如同厉鬼般的笑容,看着自己掌心那蠕动的鼓包,眼神充满了痴迷和疯狂。
“…然后…老子就去找了…那姓王的狗官…还有张扒皮…”
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快意:
“…你猜…怎么着?”
“…嘿…嘿…他们…他们死的时候…全身…都是洞…干得…像晒了三年的咸鱼…”
“…那滋味…真好啊…”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仿佛在回味那精血入体的美妙感觉,苍白病态的脸上泛起一种不正常的潮红。周身那股阴冷潮湿的气息也随之波动,变得更加浓郁粘稠。
历锋依旧匍匐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毯。深潭般的眼底,所有的谄媚和惊惧瞬间褪去,只剩下冰冷的、如同手术刀般的锐利分析。
黑岩城边上的小石村…家破人亡…官府豪强欺压…古坟奇遇…蛊术残篇…本命血蛭蛊…吸食精血…
所有的碎片,在阴九这带着醉意和怨毒的自述中,瞬间拼凑完整!
一个底层蝼蚁,被逼到绝境,机缘巧合得到邪法,以自身为皿炼化邪蛊,依靠吸食他人精血获得力量,轻易超越了凡俗武者的极限!
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只是一个走了狗屎运、掌握了诡异邪术、心性被仇恨和力量扭曲的…暴发户!
深潭之下,毒蛇的獠牙无声地探出,锁定了目标最致命的七寸!
阴九似乎发泄完了心中的怨毒和快意,那股癫狂的气息渐渐平息。他疲惫地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滚…都滚下去…本座…乏了…”
美人们如蒙大赦,连滚爬爬地退了出去,暖阁内只剩下浓郁的酒气、残存的脂粉香和那股令人作呕的阴冷水腥。
历锋依旧跪着,直到阴九似乎陷入了一种半醉半醒的昏沉状态,呼吸变得平稳悠长,他才缓缓地、极其小心地站起身。动作轻得没有发出一丝声响,脸上重新挂上了那副卑微到极致的谄媚笑容,深潭般的眼底却一片冰寒。
他走到阴九榻前,看着那张在昏睡中也带着一丝扭曲和怨毒的苍白脸庞,目光最终落在那只随意搭在软榻边缘、掌心鼓包微微起伏的右手上。
血蛭蛊…
本命…
吸食精血…
这便是藤蔓的根。
亦是…藤蔓上,最脆弱的节点!
历锋无声地退出了暖阁,轻轻带上沉重的雕花木门。隔绝了内里的气息,他站在回廊冰冷的阴影里。脸上的谄媚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潭般的冰冷死寂和一种近乎实质的疯狂。
他摊开自己的手掌。掌心,那隐没的青紫脉络在阴影中微微跳动,散发着阴毒死寂的气息。
一根是来自活尸的、污秽的枯指。
一根是来自邪修的、诡异的血蛭。
深潭之底的毒蛇,终于看到了缠绕着藤蔓向上攀爬的…第一道曙光!纵使那曙光,浸满了致命的污秽与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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