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如纱,笼罩着洞部落的营地。石墨站在中央空地上,脚下是黑岩曾经发号施令的地方。三十余名洞部落俘虏跪在他面前,手腕被草绳捆住,脸上涂满战败者的灰烬。他们中有老人、妇女,也有精壮的猎手,此刻都低着头,不敢直视这位击败黑岩的外来族长。
火灰的铜矛抵在最后一个抵抗者的后颈上,独眼扫视着这些曾经的族人。他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每动一下还是会牵扯出尖锐的疼痛。这点痛不算什么,比起黑岩死前揭露的那个真相带来的冲击——他是洞部落前族长之子,是黑岩的亲弟弟。
"晨星大人..."一个年老的俘虏突然匍匐向前,额头贴地,"求您看在老族长的份上..."
火灰的矛尖猛地一颤。"闭嘴!"他的声音比极地寒风更冷,"那个名字已经死了。"
石墨敏锐地注意到火灰的反应。自从黑岩死后,这位独臂战士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尤其是当洞部落的人提起他的身世时。这种情绪必须妥善处理,否则会像未熄灭的火种,随时可能引燃更大的冲突。
"都起来。"石墨用洞部落语言命令道,发音虽然生硬,但足够清晰。俘虏们惊讶地抬头,没想到这个外来者会说他们的话。
石墨缓步走到一个年轻猎手面前,亲手割断他的绳索。"你叫什么名字?"
"灰...灰牙,族长。"年轻人结结巴巴地回答,眼睛却忍不住瞟向火灰,显然更畏惧这位"晨星大人"。
"灰牙,听说你是洞部落最好的追踪手?"
年轻人犹豫着点点头,不明白这个外来族长想干什么。
石墨突然转身对竹部落的猎手们说:"从今天起,灰牙加入第一狩猎队,由石矛指挥。"
这个决定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激起一片哗然。石矛瞪大眼睛,手中的弓差点掉在地上;岩鹰则直接跳了起来,脸上写满愤怒;就连一向稳重的石叶也惊讶地捂住嘴。
"族长!"岩鹰几乎是吼出来的,"这些野蛮人杀了我们那么多人,现在你却要和他们一起狩猎?"
石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继续解开了另外三个俘虏的绳索——都是年轻力壮的猎手。"你们也加入狩猎队。"然后他转向岩鹰,声音平静但不容置疑:"洞部落的追踪和潜行技术比我们强,而我们需要食物。冬天快来了。"
岩鹰还想争辩,但火灰突然开口:"黑岩死了。"他的双眼直视岩鹰,声音低沉如雷,"仇恨也该死了。"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火灰——这个对洞部落仇恨最深的人,竟然主张和解?石墨暗自松了口气。火灰的表态比任何命令都有效。
"灰牙,"石墨继续道,"带我去看看你们的食物储备。"
年轻猎手迟疑了一下,最终低头领路。这个简单的动作标志着第一个洞部落成员接受了新秩序。
当石墨检查完洞部落的粮仓后,心情更加沉重。这里的存粮比竹部落还少,而且大多是难以长期保存的鲜肉和野果。两个部落合在一起,也很难撑过即将到来的严冬。
"我们需要新的猎场。"石墨对跟在身后的石矛和火灰说,"竹林附近的猎物越来越少了。"
岩鹰皱起眉头:"但祖训说——"
"祖训还说铜器会触怒神灵,"石墨打断他,"但我们靠铜箭活下来了。"他指向北方,"黑岩死前说过,那边有片'白鹿谷',猎物丰富,而且..."他压低声音,"也有铜矿。"
火灰的眼睛微微眯起:"你想迁徙。"
不是疑问,而是陈述。石墨点点头:"两个部落合在一起有七十多人,竹林养活不了这么多人。与其为了一点粮食互相残杀,不如寻找新的家园。"
这个大胆的想法让石矛倒吸一口冷气。在原始社会,迁徙意味着巨大的风险——未知的地形、陌生的野兽、潜在的敌对部落...但眼前的困境也确实需要解决。
"其他人不会同意的。"岩鹰忧心忡忡地说,"尤其是巫和老人们。"
石墨望向正在帮忙分发食物的石叶和小泥巴:"那就让他们看到好处。"
三天后,第一支混合狩猎队带回了惊人的收获——五头成年长牙兽,足够两个部落吃上五天。灰牙的追踪技巧与竹部落的铜矛配合得天衣无缝。当满载的猎手们凯旋时,连最顽固的老人也露出了笑容。
当晚的分配仪式上,石墨特意让洞部落的俘虏先领取食物。这个举动引起了一些不满,但当石墨解释说"客人优先"时,竹部落的骄傲感被巧妙激发,抱怨变成了宽容。
火灰冷眼旁观这一切。石墨的手段让他既敬佩又不安。这个族长像摆弄陶土一样轻易地重塑着两个部落的关系,而大多数人甚至没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改变。
"你不吃东西?"石墨走过来,递给火灰一块烤得恰到好处的长牙兽肉。
火灰接过肉,却没有立刻吃。"你早就计划好了,是不是?"他低声问,"从你让我引诱黑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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