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
那声混合着冰晶碎裂、熔岩沸腾与灵魂扭曲的恐怖嘶吼,如同地狱丧钟,狠狠撞碎了铁砧堡短暂的死寂。风雪似乎都被这非人的气息所冻结,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血浆。
石坚扑在破开的墙洞边,布满血污的脸上是极致的惊骇。视野尽头,那个高达一丈的扭曲魔影正踏着焦黑与冰蓝交织的死亡足迹,一步步迫近。左半身惨白的冰晶骨甲如同移动的冰山,右半身暗红的熔岩血肉龟裂流淌,胸口镶嵌的灰白冰核如同邪恶的心脏,泵动着冰与火的毁灭力量。那只熔岩独眼中燃烧的痛苦、怨毒和纯粹的毁灭欲,穿透风雪,死死锁定了堡垒深处——那纯净熔火之心的气息!
“石魁…”石坚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巨大的荒谬感和恐惧攫住了他。那个叛徒…竟被他自己追求的力量扭曲成了这般非人的怪物!
堡外,“冰牙”兀鹫灰白色的眼瞳同样猛地转向黑风林方向。冰晶面具下,他的眉头第一次紧紧皱起。那怪物身上散发出的混乱、狂暴又带着远古寒狱气息的力量…让他覆盖冰晶骨甲的右臂本能地传来一阵刺痛和排斥感!又一个变数!
“戒备!”兀鹫冰冷的声音如同刮骨的寒风。残存的冰爪部战士无声地调整阵型,骨矛冰弓转向,冰冷的杀意同时锁定了堡内和那逼近的魔影。他们如同冰原上的狼群,警惕着两头受伤的巨兽。
主屋内,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残存的希望淹没。
石墨昏迷在担架上,气息微弱,刚刚爆发出的惊天伟力如同昙花一现,只留下破败的躯壳和后背伤口处那层薄薄的暗红熔火结晶。
老医师搭在石墨腕上的手指微微颤抖,刚刚因脉象平稳而升起的激动荡然无存。他看着破洞外那步步逼近的冰火魔影,再看看堡外严阵以待的白毛族军队,布满皱纹的脸上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双面夹击,堡内空虚…天要亡铁砧堡!
阿狸蜷缩在墙角,紧紧抱着怀中瑟瑟发抖、无声抽噎的婴儿。后背熔火结晶的裂痕传来灼痛,但她浑然不觉。她的目光没有看堡外的绝境,而是死死盯着地面上——石叶化为的那一小片暗红色灰烬。
就在刚才石墨爆发、石魁魔影嘶吼的瞬间…她清晰地感觉到…那片灰烬深处…有什么东西…极其微弱地…跳动了一下!如同心脏的最后搏动!那不是错觉!
“石叶…”阿狸的声音破碎而微弱,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冀,“你还在…对吗?”
仿佛回应她的呼唤——
嗡!
那片暗红色的灰烬中心,一点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暗红光芒,如同风中残烛,极其顽强地闪烁了一下!光芒极其黯淡,却带着一种纯净的、属于石叶灵魂本源的熔火气息!虽然微弱到极致,却如同投入绝望冰湖的石子,在阿狸死寂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距离铁砧堡数里外的一处背风山坳。
雪驼商队沉默地伫立在风雪中。漠风掀开了狼皮帽檐,鹰隼般的褐色眼瞳死死盯着铁砧堡方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刚才那一道撕裂风雪、焚灭冰风暴的暗红能量柱,以及紧随其后那声令人灵魂战栗的魔物嘶吼,如同两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了他的心脏。
“头儿…”疤脸汉子驱着雪驼靠近,脸上带着惊魂未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那…那是什么力量?还有那吼声…堡里到底藏着什么怪物?”
漠风没有立刻回答。他摩挲着掌中温润的古玉,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精明的头脑在飞速运转。那道熔岩能量柱…强度远超他的想象!绝非重伤的石墨所能发出!铁砧堡内,除了那个能爆发的石叶和纯净的熔火之心幼崽,难道还藏着另一个恐怖的熔火觉醒者?或者…是那幼崽的力量失控了?
还有那后来的嘶吼…充满了非人的混乱和痛苦…像是…石魁?但石魁怎么可能拥有那种冰火交织的恐怖气息?巫鬼?还是…别的什么?
巨大的未知带来了巨大的恐惧,也点燃了更加炽烈的贪婪!熔火之心的价值…远超他的预估!若能得手…足以让他漠风在雪原商路乃至更广阔的世界呼风唤雨!
“铁砧堡的水…比我们想的深得多。”漠风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白毛族吃了大亏,石魁(或者别的什么东西)也来了…三方角力,必有一伤,甚至同归于尽!”
他眼中精光一闪,一个更加阴险的计划迅速成型。
“疤脸!”漠风猛地转头,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带两个机灵的兄弟,换上破烂皮袄,抹上血污灰土,扮作逃难的堡民!趁乱从堡后悬崖那边的小道摸进去!目标只有一个——找到那个婴儿!确认他的位置和情况!若有机会…用这个!”
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不起眼的、用兽皮和蜡封得严严实实的小皮囊,塞到疤脸手中。皮囊入手冰凉,隐隐散发着一股甜腻到令人作呕的奇异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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