冶炼区穹顶的破口外,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翻涌着,吞噬着最后的天光。母巢投射的阴影触手如同活化的深渊,在低空疯狂舞动、追击、吞噬!被污染的岩鹰傀儡拍打着灰败的翅膀,空洞的眼窝锁定着曾经的同伴和下方渺小的青石城,发出无声的死亡尖啸。
鹰部落引以为傲的空中力量,在母巢阴影的初次降临下,瞬间折损近半!锐爪悲愤的咆哮在阴影的嘶鸣中显得如此微弱。残余的岩鹰战士拼死拉升高度,如同惊弓之鸟,盘旋在更高、更稀薄的硫磺云层之下,暂时脱离了阴影触手的直接追击范围,却也被彻底压制,失去了俯冲支援的能力。
城墙上,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兜头浇灭。骨箭铁矢射向阴影,如同投入虚空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绝望的冰冷再次扼住了每一个人的喉咙。岩角死死抓着断裂的矛杆,指甲嵌入掌心;屠石双目赤红,如同困兽般低吼;老祭司望着那片遮天蔽日的黑暗,嘴唇颤抖,无声地祈祷。
熔炉旁,星语者眼中的星辉剧烈摇曳,如同风中残烛,她焦黑的右手紧紧按住熔炉壁,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与虚弱:
“…阴影…领域…凡兵…无效…”
“…唯…星火…本源…可伤…”
“…时间…无多…熔炉…暗痕…将破…”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熔炉底部那道被暂时封堵、边缘却依旧残留着蠕动暗红污秽的裂痕!封堵的星蓝金正在被缓慢而坚定地侵蚀、同化!一旦裂痕彻底贯穿,熔炉核心被污染,最后的星火熄灭,青石城将彻底失去对抗阴影的依仗,成为母巢的盘中餐!
“星火本源…可伤…” 阿狸跪坐在石墨身边,染血的手掌紧握着,喃喃重复着。她的目光扫过锻造台上那几件刚刚成型的星淬武器雏形——两柄短剑,一个矛尖,几片甲片。它们散发着微弱的幽蓝光芒,在熔炉星火的映照下显得如此渺小。这些…就是唯一的希望?
“不够…太少了…” 阿狸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就算全部完成,又能武装几个人?如何对抗那遮天蔽日的阴影?
石墨靠在滚烫的炉壁上,星铸臂冰冷沉重,如同万载玄冰,刚才强行压制熔炉暗痕的对抗几乎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力量。他看着阿狸眼中摇摇欲坠的光芒,看着熔炉核心那道刺眼的裂痕,看着穹顶外那吞噬一切的黑暗…一股破釜沉舟的疯狂,如同野火般在他被剧痛和疲惫占据的心底燃起!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那是一种混杂了极致痛苦、被逼入绝境的凶性以及对阿狸深沉守护的决绝!
“阿狸!” 他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撕裂黑暗的穿透力,“把所有…剩下的星蓝金…全部取出来!不要管纯度!不要管瑕疵!全部!”
阿狸一愣:“全部?可是…杂质太多,能量狂暴,根本无法稳定成型…”
“不要成型!” 石墨打断她,眼神如同燃烧的寒冰,“融掉那根…最长的虫王脊骨!用…用星蓝金包裹它!做成一杆…长矛!一杆…能承载所有星火的…破影之矛!”
他指向角落里那根被丢弃的、属于之前被屠石拼死击杀的一头精英巨虫的粗大脊骨!那脊骨呈暗紫色,坚韧异常,表面布满天然的螺旋纹路,足有近三米长,散发着残留的凶戾气息!
用狂暴、充满杂质的星蓝金溶液,包裹凶戾的虫王脊骨,强行熔铸成一杆长矛?这简直是异想天开!稍有不慎,狂暴的能量冲突足以炸毁整个冶炼区!
“石墨!太危险了!” 老祭司失声惊呼。
“首领!不可!” 岩角也急道。
“这是…唯一的办法!” 石墨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疯狂,“星语者说了!唯星火本源可伤!我们要的不是精雕细琢!是力量!是能撕开那片黑暗的…毁灭之力!那根脊骨…是虫王之物…或许…能承载星火的狂暴!”
他的目光转向阿狸,充满了全然的信任和托付:“阿狸…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用你的手…用你的血…用我们所有的愤怒和绝望…把它铸出来!一杆…能捅穿母巢心脏的矛!”
阿狸看着石墨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和信任,看着他那条冰冷沉重的星铸臂,又看向穹顶外那如同活物般蠕动、不断逼近的阴影领域…她猛地一咬牙,眼中最后一丝犹豫被破釜沉舟的决绝取代!
“好!” 她嘶声应道,不顾双手的剧痛,猛地站起,“老祭司!准备虫王脊骨!清理锻造台!准备最大号的模具!”
“学徒们!把熔炉里所有剩下的星蓝金溶液!不管黑的红的!全部给我舀出来!快!”
命令如同惊雷!冶炼区瞬间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沸水,再次疯狂运转起来!老祭司和学徒们冲向虫王脊骨,用尽力气将其拖到锻造台旁。阿狸则亲自操起巨大的耐火勺,不顾熔炉的余温和逸散的能量灼烧,将熔炉底部所有残留的溶液——纯净的幽蓝、混杂着暗红污秽的、甚至带着丝丝缕缕阴影气息的粘稠液体——全部舀取出来,倒入一个特制的、巨大而粗糙的虫甲与岩石混合模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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