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祭祀的鼓皮,做成鼓风机!战士们手忙脚乱地拆下陶鼓坚韧的皮蒙面,用木棍和绳索将其绷紧在一个临时搭建的木架上,做成一个巨大的、简陋的皮囊风箱。两个身强力壮的战士被指派,一左一右,抓住木架两端,开始奋力推拉!
呼——呼——!
巨大的皮囊风箱被推动!一股股强劲的气流,被强行压入窑口下方新开挖出的一个通风口!气流穿过塞满油脂废弃物和湿柴的底层,带着刺鼻的焦油和尸臭,冲入窑内灰白色的炭火堆中!
奇迹发生了!
那堆死气沉沉、似乎随时会熄灭的灰白炭火,在强劲气流的冲击下,中心那点微弱的暗红猛地一跳!接着,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生命力,暗红的火苗“轰”地一声窜起!橘红色的火焰如同毒蛇的芯子,贪婪地舔舐着上方堆积的湿柴!浓密的黑烟瞬间被冲开、被点燃!湿柴表面被快速烘干、碳化!火焰由橘红迅速转为炽烈的亮黄!温度!惊人的高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窑口喷涌而出!
“烧起来了!烧起来了!”负责扇风的战士狂喜地嘶吼,更加卖力地推拉风箱!
呼——呼——!强劲的气流持续灌入!火焰如同被驯服的狂龙,在窑内疯狂盘旋、升腾!亮黄色的火焰核心甚至透出骇人的青白色!堆积的湿柴被迅速吞噬,发出噼啪的爆裂声!窑壁的温度急剧升高!刚刚糊上去的那层粘稠暗红的“血肉泥膏”在高温下迅速干燥、板结,变成一种暗黑发亮的、如同釉质般的坚硬外壳!这层由血肉和尸骨铸就的“保温层”,有效地锁住了窑内狂暴的热量!
窑顶新架设的陶管烟道发挥了作用!淤积的黑烟和废气被高速气流裹挟着,顺着烟道呼啸着冲向沟壑上方!烟囱效应形成!更多的空气被从下方通风口抽吸进来!燃烧更加充分!火焰的颜色更加纯净炽烈!
巨窑,这头沉寂的巨兽,在血肉祭品、强制通风、烟道引导和尸骨保温层的共同作用下,被彻底唤醒,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惊人的热浪如同实质的墙壁,从窑口和窑壁辐射开来,瞬间驱散了沟壑内刺骨的寒意!靠近窑口的战士甚至被热浪逼得连连后退,脸上感受到火辣辣的灼痛!
“温度!温度上来了!”老窑工失声惊呼,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窑内那青白炽烈的火焰核心,脸上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一种扭曲的狂热,“这…这温度…神火!是神火啊!比…比我们以前烧过的最好的陶…还要高!高得多!”
草叶站在热浪的边缘,树皮布衣被烤得发烫,发梢甚至微微卷曲。她感受着那几乎要将皮肤灼伤的高温,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秦霄意识碎片中关于“高温烧结”、“陶瓷致密化”、“金属熔化”、“氧化还原气氛”的图谱在眼前清晰展开。这温度,绝对突破了之前陶器烧制的极限!甚至接近了熔炼青铜所需的临界点!
她走到窑口旁,拿起一块之前烧制失败的、厚实粗糙的陶片废料,用燧石匕首的尖端在上面刻下一个标记。然后,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中,她手臂一扬,将那块陶片猛地投入窑内那青白炽烈的火焰中心!
陶片瞬间被高温吞没!仅仅过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草叶用长柄陶夹将那块陶片夹了出来!
沟壑内响起一片难以置信的倒抽冷气声!
那块原本厚实粗糙、颜色灰暗的陶片,此刻通体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如同凝固油脂般的青黑色釉光!表面光滑如镜!质地坚硬无比!边缘甚至因为高温熔融而微微流淌变形!它不再是陶,而是一种全新的、从未出现过的、散发着死亡高温气息的——原始瓷器!
“成了…”草叶低声自语,指尖拂过那光滑灼热的釉面,感受着那惊人的硬度和致密感。牺牲了人伦,牺牲了尸体,用血肉和尸骨作为燃料和保温层,终于强行突破了温度的极限!
就在这时,负责扇风的一个战士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他推拉风箱的手臂动作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推拉风箱的手臂动作猛地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身体晃了晃,一头栽倒在滚烫的窑口旁!他离窑口太近,持续的高温辐射和剧烈的体力消耗,让他虚弱的身体瞬间崩溃!
旁边的战士下意识想去扶。
“别管他!”草叶的声音如同淬火的冰刃,瞬间冻结了所有动作,“继续扇!一刻不能停!把他拖开!扔到后面去!下一个!顶上!”
命令冷酷无情。倒下的战士被迅速拖离窑口,像一袋垃圾般丢在冰冷的角落,生死不知。另一个战士立刻顶替了他的位置,咬着牙,继续奋力推拉那沉重的皮囊风箱!
呼——呼——!
强劲的气流持续灌入巨窑。青白色的火焰在窑内咆哮,将新添的湿柴瞬间吞噬,发出恐怖的爆裂声。窑壁那层暗黑发亮的“血肉保温层”在持续高温下,散发出一种混合着焦肉、油脂和骨灰的、难以形容的诡异气味。窑顶的陶管烟道喷吐着炽热的白气,发出尖锐的呼啸。
草叶走到窑口,炽烈的热浪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她看着窑内那地狱熔炉般的景象,看着角落那个生死不知的战士,看着周围一张张在高温炙烤下麻木、恐惧又带着一丝扭曲希望的脸。
秦霄意识碎片中关于“热力学第二定律”、“能量转换损耗”、“人体极限”、“劳动剥削”的图谱在血与火的背景下冰冷运行。温度的突破,是以更残酷的压榨和牺牲为代价。这巨窑,已不再仅仅是烧制器物的工具,它本身就是一个吞噬血肉、转化高温的恐怖祭坛。
她弯腰,从地上抓起一把混合着泥土和暗红血渍(来自之前砸尸体)的碎屑,撒向窑口。碎屑在青白的火焰上方瞬间化为飞灰。
“还不够热。”草叶的声音在热浪的呼啸中显得异常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偏执,“继续烧。烧到它能把青铜像水一样化开,能把石头烧成灰。用光所有的柴,用光所有的‘料’(她看了一眼那堆剩余的尸体碎块),用光…所有能烧的。”
牺牲了人伦底线,换来了这地狱般的高温。下一个牺牲,也许就是沟壑内所有残存的生命力,为了那更高的、毁灭性的温度。陶窑在血肉祭品的滋养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它那由尸骨和油脂铸就的黑色保温层,如同恶魔的铠甲,在炽烈的火光中闪烁着不祥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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