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如同无数把无形的钝刀,刮过穴熊部落中央那片被踩踏得泥泞不堪的空地。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陈年油脂的哈喇味,还有一股新添的、源自中央那尊庞大青铜巨釜的、令人作呕的腥甜铜臭与腐败婴尸混合的气息。
巨釜三足稳稳地扎根在冰冷的土地上,如同从地狱深处探出的毒瘤。釜壁厚实沉重,青黑底色上凝固着无数张扭曲的婴孩面孔,空洞的眼窝和无声尖嚎的嘴巴在摇曳火把的光线下呈现出令人心悸的动态错觉,仿佛随时会挣脱铜壁的束缚,发出凄厉的哭喊。釜底的火堆早已熄灭,只余下灰烬的余温,但那釜身似乎还残留着烹煮穴熊大祭司头颅时的热力,一股若有若无、复杂到诡异的香料焦糊味,如同无形的幽灵,缠绕在每一个人的鼻端,挥之不去。
空地边缘,黑压压地跪伏着一片人影。那是刚刚被血腥手段彻底碾碎了脊梁的穴熊部落俘虏。他们匍匐在地,额头紧紧贴着冰冷刺骨的泥地,身体因寒冷和深入骨髓的恐惧而无法控制地颤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呜咽和牙齿打颤的咯咯声,汇成一片低沉而绝望的背景噪音。他们的目光死死锁住地面污浊的泥浆,不敢抬头哪怕一丝一毫,唯恐撞上那尊象征着绝对恐怖与死亡的青铜巨釜,或者……那个站在巨釜阴影里的人。
秦霄的身影被巨釜投下的庞大阴影笼罩了大半。他身上的青铜甲胄在火把的微光下反射着幽冷的光,如同覆盖着一层凝固的寒霜。那张冰冷坚硬的青铜面具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只留下两个深不见底的眼孔,里面跳动着两簇来自篝火的、却毫无温度的火焰。他手中握着一根权杖,杖身粗粝,通体由未曾打磨的青铜浇铸而成,沉重而狰狞。权杖的顶端并非圆润的装饰,而是极其粗暴地熔铸着一颗完整的人类颅骨,骨色灰白,眼眶空洞,下颚大张,形成一种永恒的痛苦嘶吼姿态。仔细看去,那颅骨表面并非光滑,竟也凝固着数张极其微小、但同样扭曲的婴孩哭脸,如同权杖本身吞噬灵魂后留下的印记。
他的视线,如同两道无形的冰锥,穿透青铜面具的眼孔,越过匍匐的俘虏,钉在了空地中央那个被强行按跪在地的人身上。
那是穴熊部落最后一位敢于公开叫嚣反抗的首领,石爪。一个时辰前,他还试图煽动残部,用几把粗劣的石斧冲击秦霄的卫队。现在,他双臂被粗糙的皮索死死反捆在身后,绳索深深勒进皮肉,渗出暗红的血痕。两个如岩石般壮硕的力士,石桩和屠,一左一右,如同铁钳般死死压住他的肩膀,巨大的力量让石爪健硕的脖颈青筋暴起,头颅却如同被钉住般无法抬起分毫。他被迫以最屈辱的姿态,面朝着那尊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青铜巨釜跪下。
石爪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破风箱般沉重嘶哑。他脸上布满血污和泥垢,一道新添的、皮肉翻卷的鞭痕斜贯他半张脸,伤口边缘凝结着暗红的血痂。但他的眼神,那双布满血丝、如同受伤困兽般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的不是恐惧,而是被彻底羞辱后喷薄欲出的、近乎疯狂的恨意与不甘。那恨意如此浓烈,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烧穿面前青铜巨釜冰冷的壁障。
秦霄动了。
他迈步向前,青铜战靴踩踏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而清晰的“咚”、“咚”声。这声音在死寂的空地上被无限放大,敲打在每一个俘虏紧绷的神经上,如同催命的鼓点。他手中那柄顶端熔铸着痛苦颅骨的青铜权杖,随着他的步伐,杖尾轻轻刮过地面,带起细微的沙石摩擦声,如同毒蛇在草丛中潜行。
他停在了石爪面前。阴影完全笼罩了这位曾经的部落首领。
秦霄的目光落在石爪那因竭力挣扎而微微颤抖的左腿膝盖上。膝盖的轮廓在紧绷的兽皮裤下清晰可见。
没有任何言语。
秦霄双手握住了青铜权杖粗糙的杖身。他微微侧身,如同一个最娴熟的屠夫在审视牲畜的关节。然后,他猛地将权杖高举过肩!权杖顶端那颗熔铸的嘶吼颅骨,在火把的光线下划出一道死亡的弧光!
权杖带着秦霄全身的力量和冰冷的决绝,如同劈开朽木的巨斧,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狠狠砸落!
目标精准无比——石爪左腿膝盖的外侧!
“喀嚓——!!!”
一声沉闷到令人心脏骤停、却又清晰得如同在每个人耳边炸裂的骨裂声!
那声音绝非简单的折断,更像是千斤巨石狠狠砸在一块坚硬的朽木之上,瞬间将其彻底碾碎、爆裂!
“呃啊——!!!” 石爪的惨嚎如同濒死野兽的嘶鸣,瞬间冲破了喉咙的束缚,撕裂了空地的死寂!那嚎叫里蕴含的极致痛苦,让所有匍匐在地的俘虏身体猛地一缩,如同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中!
权杖落点,石爪左膝外侧的兽皮裤瞬间被巨大的冲击力撕裂、塌陷下去!皮肉在重击下扭曲变形,形成一个可怕的凹坑!一股浓稠、暗红的鲜血如同被挤压的浆果,猛地从裤子的裂口和膝盖边缘飙射出来,溅在冰冷的泥地上,也溅到了秦霄青铜战靴的靴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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