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抵达了部落核心——巨大的露天冶炼工坊。
这里如同地狱的熔炉。
中央,是一个用巨石和厚厚耐火泥垒砌的、如同小型火山口般的巨大熔炉!炉口烈焰翻腾,喷吐出数尺高的赤红火舌!炉内,暗红色的铜汁如同粘稠的岩浆般翻滚、冒泡,散发出足以融化金属的恐怖高温!炉壁被烧得通红,不断有融化的石泪和矿渣顺着炉壁缓缓流淌、滴落,在地面上凝结成狰狞的黑色瘤块。
熔炉旁,十几个巨大的兽皮鼓风囊,由几十个枯瘦如柴、浑身被汗水浸透、皮肤上布满烫伤和水泡的奴隶,用尽生命般疯狂地踩踏、拉扯着!每一次鼓动,都带来沉闷的“呼啦”声,将大量空气压入炉膛,让炉火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白光!踩踏鼓风囊的奴隶如同被抽干了灵魂的木偶,眼神空洞麻木,每一次踩踏都伴随着骨骼不堪重负的呻吟。
更远处,是巨大的石砧!几个上身赤裸、肌肉虬结却布满新旧烫伤疤痕的壮硕奴隶,挥舞着沉重无比的青铜巨锤,正疯狂地捶打着一块刚从炉中取出、散发着刺目红光的巨大铜锭!每一次巨锤砸落,都发出震耳欲聋的“铛!!!”巨响!火星如同暴雨般向四周飞溅!灼热的铜屑和滚烫的汗水混合着,滴落在奴隶们布满疤痕的皮肤上,发出“嗤嗤”的灼烧声!他们如同不知疼痛的机器,在监工鞭子的驱赶下,重复着这毁灭性的劳作。
空气中,热浪滚滚,硫磺和金属的腥气浓得化不开,还混杂着皮肉被灼烧的焦糊味、奴隶汗水蒸发的酸臭味、以及一种……浓烈到令人窒息的绝望!
熔炉正前方,一个巨大的沙坑已经挖好。沙坑中央,放置着一个用特殊耐火泥精心塑造成型的巨大鼎模!鼎模古朴厚重,表面刻满了扭曲、狰狞、象征着草叶邪力的图腾!鼎模周围,已经用融化的铜汁浇筑出了巨大的鼎足,如同巨兽的爪子般深深嵌入滚烫的沙土中!
这里,就是铸造“王权之鼎”的核心!
草叶枯槁的身影并未跟来。他被土根那亵渎性的“神脂”泼面,邪力躁动,急需在镜鉴下“安抚”。骨筹深陷的眼窝扫视着这片灼热的地狱,身体因高温和恐惧而微微颤抖。他指向熔炉附近一片稍微“凉爽”些(相对而言)、堆满了各种粗糙铜矿石、破碎的旧铜器(包括一些秦霄时代遗留的青铜工具碎片)和废弃模具的角落。
“扔……扔那里!” 骨筹的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对剑卫的畏惧,“让……让他看看……这些铜块……是怎么来的……”
两个剑卫如同丢垃圾般,将软绵绵的土根扔在那堆散发着金属腥气的矿石和废料旁。滚烫的地面透过单薄的破麻衣灼烧着他的皮肤,但他毫无反应,如同真正的尸体。
骨筹看了一眼蜷缩在地、气息微弱的土根,深陷的眼窝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怜悯,或许还有一丝利用对方暂时保住了自己性命的侥幸?他不敢久留,在监工头目凶狠的目光催促下,匆匆离开这片灼热的地狱,去向草叶复命。
土根枯槁的身体蜷缩在滚烫的矿石堆旁。灼热的气浪炙烤着他,浓烈的硫磺和金属腥气冲入他的口鼻。背上的鞭伤、被“神脂”烫伤的手掌、撞在木桩上的内伤,所有痛苦都在高温的蒸腾下变得格外清晰。然而,更清晰的是意识深处那片永恒的冰冷——冷藏库的白霜,覆盖着血锈的医疗设备,冰封的“自己”瞳孔中倒映的原始礼器……这一切,与眼前这翻滚的铜汁、飞溅的火星、奴隶麻木的哀嚎,形成了最惨烈的冰火交织!
“嗡——!!!”
大型超算中心服务器集群运行时产生的、如同深海暗流般的低沉嗡鸣,混合着证券交易所开盘时震耳欲聋的钟声、以及无数点钞机高速运转发出的、冰冷的“唰唰”声,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金属丝,狠狠勒紧了土根(秦霄)濒临崩溃的意识!极致的冰冷与信息的灼热洪流再次将他淹没!
眼前的景象——翻滚的铜汁、捶打的巨锤、麻木的奴隶——瞬间扭曲、拉伸、变形!如同被投入了金融市场的熔炉!
他枯槁的手指,无意识地抠进了身下滚烫的、混杂着铜矿碎屑和废弃模具残片的沙土里!
就在这时,一个枯瘦佝偻的身影,如同警惕的老鼠,悄悄挪到了土根附近。这是一个老奴隶,比土根看起来更加苍老衰败,脸上布满被火星烫出的疤痕,一只眼睛浑浊发白,显然是失明了。他穿着几乎无法蔽体的破麻片,露出的皮肤上布满了新旧烫伤和鞭痕。他叫“铜渣”,是这里的“清渣奴”,专门负责清理熔炉溢出的废渣和废弃的铜屑。
铜渣那只完好的独眼,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监工的动向,枯爪般的手快速地在废弃的矿石和模具堆里翻找着。他在找那些冶炼过程中崩溅出来的、细小的、不易被发现的铜屑。他动作极其熟练而隐蔽,如同演练了千百遍。很快,几粒米粒大小、闪烁着黯淡黄铜光泽的碎屑被他小心翼翼地抠了出来,迅速藏进腰间一个几乎看不出形状的破皮囊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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