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浊的赤红眼窝微微转动,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地上那几粒沾血的麦粒,扫过蜷缩的阿骨和挣扎的阿草,扫过监工头目狰狞的脸,最后落回地上那具被兽皮包裹的、扭曲的枯槁尸体。
一股冰冷到极致、混合着被冒犯的暴怒和一丝……近乎残忍的“兴趣”的气息,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笼罩了整个篝火区域!连跳跃的火焰都仿佛被冻得凝滞了一瞬!他手中那柄沉寂的噬魂邪剑,剑身暗红的纹路如同被惊醒的毒蛇,猛地搏动了一下!发出一声低沉、贪婪、令人心悸的嗡鸣!
“偷……窃……”
草叶枯涩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带着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平静。
“……该……审……”
枯爪缓缓抬起,如同指向地狱的审判席,指向那熊熊燃烧的篝火!
“……火……会……照……出……真……相……”
枯爪又缓缓指向那根悬挂着镜巫人皮的“镜鉴”巨柱!
“……镜……会……映……出……谎……言……”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骨筹身上。
“……你……持……‘算’……”
“……记……下……这……审……判……”
“……一……句……谎……”
“……一……滴……汗……”
“……一……次……颤……抖……”
“……都……要……记……清……”
草叶枯槁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淬毒的冰锥:
“……审……不……清……”
枯爪猛地指向篝火旁空地中央——那里,不知何时,已经被清理出来!几根新伐的、顶端削尖的黝黑木桩,如同等待祭品的刑架,深深钉入冻土!木桩根部,堆放着干燥的、极易燃烧的荆棘灌木!
“……就……用……他……们……的……血……”
“……浇……旺……这……火!”
“……烧……干……了……血……”
“……也……要……炼……出……真……相!”
“火前审!镜前判!血浇旺火!” 冰冷的命令,带着最赤裸的灵魂煎熬意志!那熊熊篝火和狰狞的木桩,瞬间化作了炙烤灵魂、逼迫口供的恐怖刑台!
骨筹浑身剧颤,深陷的眼窝中只剩下极致的恐惧。他挣扎着抱起那块光滑的“算盘”木板,枯槁的手指死死攥着骨针,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
两个如狼似虎的剑卫上前,粗暴地将奄奄一息的阿骨拖起,拖到篝火正前方!灼热的气浪瞬间扑面而来!阿骨枯槁的身体剧烈颤抖,背上的鞭伤在高温炙烤下传来钻心的剧痛!他惊恐地看着那跳跃的、仿佛要将他吞噬的火焰,又看向被丢弃在冰冷石板上、气息越来越微弱的妹妹阿草,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让他小小的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
“说!” 监工头目狞笑着,青铜鞭的鞭梢几乎要戳到阿骨的脸上,“当着王的面!当着镜神的面!当着火神的面!说!粮!是不是偷的?!从哪里偷的?!偷了多少?!还有没有同伙?!”
巨大的压力如同山岳般压在阿骨瘦小的肩膀上!他枯槁的脸上肌肉扭曲,嘴唇哆嗦着,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流下,瞬间被篝火烤干,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盐渍。他想说“不是偷的”,可那监工凶狠的眼神和燃烧的火焰仿佛要将他烧成灰烬!他想保护妹妹,可妹妹就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快要死了!
“我……我……” 阿骨的声音带着哭腔,干裂的嘴唇翕动着,眼神在火焰、监工、妹妹和那根狰狞的镜鉴巨柱之间疯狂游移,巨大的恐惧让他大脑一片空白,无法思考。
“不说?” 监工头目狞笑更甚,手中的青铜鞭猛地扬起!“看来是火不够旺!照不出你这小贼的鬼心思!来!给他加点‘柴火’!” 他示意旁边的剑卫。
一个剑卫面无表情地拔出腰间的青铜短匕,走到篝火旁,用匕首的尖端,从燃烧的火焰边缘挑起一小块烧得通红的、冒着青烟的炭块!灼热的气浪让周围的空气都扭曲起来!
剑卫拿着通红的炭块,一步步走向被按跪在篝火前的阿骨!
“不!不要!我说!我说!” 阿骨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巨大的恐惧彻底压垮了他!他枯槁的身体疯狂挣扎,眼泪混合着汗水、血水糊满了小脸,“是偷的!是我偷的!在……在谷仓后面……墙角有个破洞……我……我爬进去……抓……抓了一把……就一把!就喂了我妹妹几粒!其他的……都……都在这里了!” 他指着监工头目手中那几粒沾血的麦粒,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扭曲变形。
骨筹深陷的眼窝剧烈波动,枯槁的手指颤抖着,骨针悬停在“算盘”木板上代表“偷窃”的符号区域。他看了一眼阿骨因恐惧而扭曲的小脸,又看了一眼地上气息奄奄的阿草,枯槁的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他手中的骨针,缓缓落下,准备刻下“偷窃”的记录。
“呵……呵……” 草叶喉咙里发出低沉、沙哑、如同破风箱般的笑声。他浑浊的赤红眼窝死死盯着阿骨,如同毒蛇盯着颤抖的猎物。“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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