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牙长老的瞳孔骤然收缩!石币?碗?水?量均?!这灾星……又在说什么疯话?!
火角的心脏却猛地一跳!他枯瘦的手指下意识地摸向自己腰间那个鼓胀的兽胃水囊!水!部落最宝贵的东西之一!在食物匮乏的迁徙中,水的分配同样关乎生死!以前靠感觉,靠石牙长老的“恩赐”,充满了不公和争执!难道霄的意思……是用石币当碗?来量水?!让水的分配……也有个“均”的规矩?!
“放屁!”石牙长老的咆哮再次炸响,他彻底撕下了伪装的“公正”,露出了权柄被触及核心的狰狞,“石币是部落的命根子!是用来换铜器!换活路的!不是给你拿来玩水的!这灾星疯了!你也跟着疯?!给我把他们拿下!堵上他的嘴!”
他身后的几个心腹战士立刻面露凶光,握着石斧骨矛就要上前!
“慢着!”
一声苍老、嘶哑,却带着一种豁出性命的决绝声音骤然响起!
是石背!那个瘸腿的老战士!
他枯槁的身体不知从哪里爆发出一股力量,猛地从泥泞中撑了起来!他浑浊的老眼不再绝望,反而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火焰!他死死盯着石牙长老,又猛地看向火角和秦霄,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地上那捆自己掉落、沾满泥污的藤蔓石块上。
“长老!”石背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火角说得对!蛇藤峡……不能再有第二次!水……水也要有规矩!就用……就用石币试试!试试霄说的法子!如果……如果真能‘量均’……我石背……这条老命!今天就豁出去!认这个规矩!”
他枯槁的手指猛地指向石牙长老腰间的石币皮囊,又指向火角腰间的兽胃水囊,动作带着一种垂死挣扎般的悲壮!
石牙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没想到,连石背这个老废物,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挑战他的权威!而且,是用“蛇藤峡”这个部落的伤疤作为武器!他握着铜铃的手因为暴怒而剧烈颤抖,铜铃发出刺耳的乱响。
人群再次骚动。石背的豁命嘶吼,火角的断臂坚持,秦霄那垂死却一次次带来“规矩”的诡异……这一切,与石牙长老那毫不掩饰的暴怒和压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种无声的、压抑的质疑,开始在人群中弥漫。水……如果真能“量均”……
火角看着石背那豁出去的眼神,一股巨大的悲愤和力量瞬间涌上他残存的手臂!他猛地将秦霄枯槁的身体小心地靠在旁边一棵大树的根部,用石块和苔藓勉强垫住。然后,他枯瘦的右手,极其缓慢地、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伸向自己腰间那个鼓胀的兽胃水囊!
他解开系绳,将沉重的、沾满泥污的兽胃水囊提了起来。浑浊的、带着土腥味的溪水在囊中晃动。他又伸出沾满泥污和血迹的右手,伸向石牙长老!
不是祈求,而是索要!
索要那作为“量具”的石币!
石牙长老的脸颊肌肉剧烈抽搐,眼中杀机翻腾!他死死盯着火角伸来的手,又扫过石背那豁命的眼神,扫过人群那压抑的沉默……他感到自己精心构筑的权柄堡垒,正在这个垂死灾星吐出的“均”字和火角、石背的疯狂下,剧烈地摇晃!
“好!好!好!”石牙长老怒极反笑,声音如同寒冰碎裂,带着一种刻骨的怨毒,“你们要规矩!要量均!我就给你们看!看这灾星的妖法怎么蛊惑人心!”他猛地从腰间皮囊里掏出一块品相上乘、被打磨得相对光滑的黑石币,看也不看,如同投掷暗器般,狠狠砸向火角的脚下!
黑石币深深嵌入泥水里。
火角弯腰,用他枯瘦的、沾满泥污血迹的右手,极其艰难地将那块冰冷的石币从泥水中抠了出来。石币入手沉重、冰凉、边缘相对圆润。
他走到秦霄靠着的树根旁,将沉重的兽胃水囊放在地上。他枯瘦的右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颤抖着将那块沾满泥污的黑石币,凑到秦霄枯槁的嘴边。
秦霄枯槁的眼睑极其艰难地掀开一丝缝隙,濒死的瞳孔深处,那点冰冷的光扫过石币的边缘。他的嘴唇沾着污血和苔藓碎屑,极其微弱地翕动了一下。
“……缺……口……平……” 三个破碎的音节,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气力。
火角的瞳孔猛地一缩!缺口?平?他立刻低头,仔细查看手中这块黑石币。果然!在石币相对光滑的弧面边缘,有一处极其细微、如同被磕碰过的天然小缺口!
他瞬间明白了!霄的意思是,量取时,水面必须与石币边缘这个天然的缺口持平!这样,每一份水的“量”,才能大致相等!这缺口,就是原始的“刻度”!
火角枯瘦的脸上闪过一丝明悟的狂热!他不再犹豫!他右手紧握着那块带着缺口的黑石币,左手极其小心地、颤抖着提起沉重的兽胃水囊!浑浊的溪水带着土腥味,从囊口倾泻而出!
哗啦……
浑浊的水流注入石币那天然的、如同碗状的凹陷之中!泥水四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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