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锁定在火角的手上,锁定在那块盛水的黑石币上!连石牙长老也屏住了呼吸,眼神如同淬毒的蛇信!
水注满了石币的凹陷,漫过了边缘。火角枯瘦的手剧烈地颤抖着,他死死盯着石币边缘那个微小的缺口!水面……水面必须与缺口持平!
他极其艰难地控制着水囊倾倒的角度和力量,浑浊的水流时大时小。水面在石币边缘起伏不定,时而漫过缺口,时而又低于缺口。
汗水如同小溪般从火角惨白的脸上滚落,混合着泥污。断臂的剧痛和精神的极度紧张让他眼前阵阵发黑。但他咬着牙,凭着一种近乎本能的执着和对那“规矩”的疯狂信仰,一点一点地调整着!
终于!
当水面极其艰难地、颤抖着,与石币边缘那个微小的天然缺口,形成了一条几乎完全水平的切线!
持平了!
“好了!”火角嘶哑地低吼一声,猛地停止了倾倒!他枯瘦的右手如同磐石般死死稳住石币!水面,恰好与那缺口持平!不多不少!
他立刻将水囊放到一边。然后,他枯瘦的右手,极其缓慢地、如同捧着部落的圣物,将那块盛着浑浊溪水的黑石币,高高举过头顶!
浑浊的水在石币天然的凹陷中微微晃动,折射着林间昏暗的光线。水面,清晰地与石币边缘那个微小的缺口持平!形成了一道冰冷、原始、却异常清晰的“水平线”!
“看……看!”火角的声音嘶哑,带着断臂的剧痛和一种朝圣般的狂热,“一……一碗!按缺口……平的!这就是……量!”
死寂!
莽林深处只剩下风穿过枝叶的呜咽和众人粗重的喘息。
石牙长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看着那块被高高举起、水面与缺口持平的“石碗”,如同看到了自己权柄上裂开的第一道缝隙!如此清晰!如此直观!如此……无法辩驳!水的分配,第一次有了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量”!
狐尾、石臂等强壮的战士,死死盯着那水面持平的缺口,眼神复杂。他们以前多喝水,靠的是力气和地位。现在……这“一碗”的量,似乎对谁都一样?
石背浑浊的老眼中,猛地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那浑浊的水,那持平的缺口……这就是“均”?!他枯槁的手指死死抠住身下的泥地,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他也能……分到这样“一碗”?!不是施舍,是规矩!
火角举着那沉重的“石碗”,手臂因为剧痛和用力而剧烈颤抖,但他枯瘦的脸上却充满了决绝。他猛地转身,看向石牙长老,声音嘶哑却如同寒铁:
“长老!规矩……定了!水……按碗量!猎物……按块分!均!这就是霄的规矩!部落……新的规矩!”
石牙长老的脸颊肌肉剧烈抽搐,如同有无数毒虫在皮下蠕动。他看着火角手中那碗浑浊的水,看着水面那冰冷的持平线,看着石背眼中那死灰复燃的希望,看着人群那无声的动摇……一股巨大的、权力根基被撬动的寒意和暴怒瞬间将他吞噬!
“规矩?”石牙长老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地狱传来,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他布满爪痕的脸上扭曲出一个极其残忍的笑容,“好!好一个规矩!好一个‘均’!”他猛地举起手中的铜铃,疯狂地、毫无意义地摇晃起来,刺耳的铃声如同垂死野兽的尖啸!
“那就按规矩来!”他铜铃直指火角手中那碗水,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疯狂,“这第一碗水!按规矩!该给谁?!给这灾星续命?!还是给石背这老废物?!还是给你这断了胳膊的叛徒?!说啊!按你的‘均’!说啊!”
他咆哮着,眼中燃烧着被规则反噬的疯狂怒火!他要将“均”这个字,变成撕裂部落、点燃仇恨的火种!他要让这冰冷的“量具”,成为自相残杀的导火索!
铜铃的尖啸在林间疯狂回荡,如同丧钟的序曲。火角手中那碗浑浊的、水面与缺口持平的水,在石牙长老毁灭性的咆哮中微微晃动,倒映着每一张惊惶、贪婪、绝望的脸。石背枯槁的手指深深抠进泥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碗象征“均”的水,又惊恐地看向石牙那择人而噬的眼神。狐尾、石臂等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武器,呼吸粗重。那冰冷的“量具”在此刻,既是希望的微光,亦是引燃血腥风暴的火星。秦霄枯槁的身体靠在树根,肩头的暗紫亵渎伤口在昏暗中无声溃烂,如同这新生规则脚下无法忽视的祭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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