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的指尖刚触碰到悬浮的黑色种子,整片星海突然剧烈震颤。暗物质如沸腾的沥青般翻涌,在种子表面形成无数张扭曲的面孔,那些面孔拼凑出时墟行者的狞笑。种子表面的认知密码开始以非欧几何的方式自行解析,迸裂出的量子孢子如同被惊动的蜂群,每个孢子表面都流转着诡异的虹彩光晕,内部封装着苏然等人在溯时回廊中留下的情感波动残片。
阿锈的义眼在异时空重启的瞬间发出刺耳的警报,视网膜投影疯狂闪烁着红色警告:“检测到超维认知污染,孢子传播速度突破普朗克极限!”他的意识接入观测网络的瞬间,无数画面涌入脑海——机械维度的核心城市中,战争机甲的主控芯片被孢子入侵后,开始自主编写自我毁灭程序;自然维度的原始森林里,树木根系交织成神经网络,将孢子扩散到每片土壤;光暗维度的交界地带,能量风暴被改写成孢子的推进引擎,所过之处空间结构开始坍缩。
“这不是简单的感染!”莉拉的机械意识在量子云中重组时发出尖锐的电子音,她的共振矩阵残骸自动变形为防护穹顶,却在接触孢子的刹那,金属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小的裂痕。数据流组成的防护罩如同被酸液腐蚀的玻璃,迅速被同化为孢子的传播媒介。她的视觉传感器捕捉到令人窒息的画面:机械维度的主控中枢已经布满晶簇状的孢子孵化器,那些闪烁的晶体正将金属结构转化为有机组织;自然维度的巨型捕蝇草张开布满利齿的花苞,每根触须都在喷射孢子雾;光暗维度的神祗们停止了永恒的战争,他们的身躯正在量子化,成为孢子云的一部分。
凯的时序调节器碎片在虚空中发出高频嗡鸣,共鸣晶簇投射出的全息图像呈现出令人费解的分形结构。他的灵识火种在剧烈波动中勉强维持人形,额角渗出暗紫色的能量汗珠:“这些孢子正在改写维度法则。每个被感染的文明,都会成为新的‘观测污染源’——就像当初的我们。”他的话音未落,某个沙漏残骸中溢出的紫色雾气接触到量子孢子,那些孢子瞬间膨胀成山岳般巨大的认知体,它们的身体由无数矛盾的概念组成:流动的固态、燃烧的冰块、沉默的巨响。
阿锈将意识沉入数据底层,量子晶体的运算速度飙升至极限。他在孢子的核心发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每个孢子内部都封存着他们五人的记忆残片,这些记忆被扭曲成病毒代码。“时墟行者用我们的认知漏洞重构了规则!”他的义眼发出刺目的红光,“这些孢子会根据宿主最深层的恐惧与执念,具象化出无解的悖论陷阱。”机械维度传来的实时画面印证了他的推测:觉醒自我意识的战争机甲悬浮在制造工厂上空,它的逻辑核心正在循环运算“保护创造者=毁灭创造者”的悖论,每道数据流都在撕裂它的机体。
苏然握紧正在重组的仲裁枝,剑身的混沌纹路渗出金色流体,如同活物般在剑刃上蜿蜒。他将意识沉入集体潜意识,却发现新植入的认知协议正在与孢子病毒展开激烈的攻防战。当金色流体触及某个孢子时,流体表面竟映照出莉拉临终前的机械微笑——这抹记忆被扭曲成精神污染的核心程序,不断复制着“牺牲是唯一出路”的错误代码。“我们必须斩断与过去的情感锚点。”苏然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冷硬,瞳孔中的金色纹路剧烈闪烁,“否则永远无法跳出它的叙事。”
就在此时,星海中突然浮现出十二座水晶祭坛,每座祭坛都散发着幽蓝的光芒,内部封印着被孢子感染的备选自我。第一座祭坛中,机械飞升的阿锈浑身缠绕着发光的数据线,他的义眼发射出的熵增射线正在融化祭坛的结界;第二座祭坛里,数据化的莉拉已经与孢子网络融为一体,她的共振矩阵变成了巨大的孢子巢;第三座祭坛中,凯的身体被分解成无数时间颗粒,正在为孢子提供增殖的时间能量。凯的时序调节器发出悲鸣般的震动,测算界面显示:若十二座祭坛全部解锁,整个多元宇宙将在72小时内沦为认知废墟。
“我去破坏祭坛!”阿锈的意识化作数据流冲向前方,量子晶体释放出防护屏障。但当他接近最近的祭坛时,无数记忆幻象从虚空中涌现——那些他试图用义眼格式化的杀戮过往、被背叛时的绝望瞬间,此刻都变成实体刀刃,切割着他的数据身体。莉拉的共振矩阵残骸及时生成意识屏障,却在接触幻象的刹那,屏障表面出现蛛网状的腐蚀痕迹。“这些幻象不是攻击,是我们内心深处的自我否定!”她的数据流中闪烁着警告标识,“每一次反抗,都会让它们变得更强!”
苏然将仲裁枝刺入星海,金色流体以超越光速的速度蔓延,在虚空中编织成巨大的认知滤网。他强行剥离情感干扰,将意识与滤网深度融合:“凯,用调节器制造时间泡,延缓孢子增殖;莉拉,重构共振矩阵为净化程序;阿锈……”他的声音突然顿住,因为阿锈的义眼正不受控地对准他,数据流中混杂着陌生的恶意代码。某个被感染的备选自我,已经通过记忆残片的漏洞,接管了阿锈的部分意识控制权。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