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暖走出江砚寒家时,夜风裹着初春的凉意拂过面颊,吹得她鼻尖发酸。
空气中飘来远处烧烤摊微焦的香气,混杂着街角老槐树的新叶气息。
手机屏幕在掌心微微发烫,疗养院那条“草莓吊坠已找到”的消息像颗小太阳,把她颈间空了三年的位置烘得隐隐作痛。
她低头看了眼锁骨处浅淡的压痕,仿佛还能触到那个吊坠曾经的冰凉金属质感。
她鬼使神差地拐向老城区,霓虹灯在身后渐次熄灭,脚步声踩在斑驳的水泥路上,发出细碎的回响。
那里有家开了二十年的甜品店,是她高中时躲在橱窗边写作业的秘密基地——玻璃上还留着她当年用指甲划出的小猫图案。
玻璃门被推开的瞬间,熟悉的奶油香裹着烤箱余温扑面而来,像是童年里母亲围裙上的味道。
店里播放着一首老旧的情歌,旋律轻柔,带着些许沙哑的静电声。
老板娘张姨从柜台后探出头,老花镜滑到鼻尖:“小暖?这么晚还来?”林知暖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指了指角落的老木桌:“想坐会儿。”木桌纹路里还嵌着她高三时用铅笔刻的“加油”,现在被岁月磨得温温润润,指尖划过时能感受到细微的凹陷与木刺。
她点了份芒果慕斯,银勺刚碰到蛋糕,后颈突然泛起熟悉的雪松气息,像是雨后森林深处的味道。
“张姨,麻烦加份热可可。”
林知暖手一抖,慕斯在盘里漾出小波浪,果香随着晃动扩散开来,甜腻中带着一丝清苦。
她慢慢转头,江砚寒正弯腰脱外套,西装裤线条笔挺,发梢还沾着夜露,散发出淡淡的水汽味。
他抬头时眼底浮着笑:“你说要我陪你过正常生活,我就来了。”
张姨的笑声从柜台飘过来:“小暖啊,这位先生上个月就来打听过你常坐的位置。”林知暖这才注意到江砚寒放在桌上的公文包——他分明刚开完会,却绕了二十公里跟到这里。
她喉咙发紧,指尖无意识抠着桌角的刻痕:“你...不忙吗?”
“再忙也要接我的光。”江砚寒把热可可推到她手边,杯壁还印着他掌心的温度,“今天发布会后,我让助理把日程表砍了三分之二。”他指节抵着下巴看她,“现在我的KPI只有一个——让林知暖每天多笑半小时。”
慕斯甜得发腻,林知暖却觉得眼眶比舌尖更烫。
她低头舀起一勺,银勺在杯壁碰出轻响,像是风铃轻轻摇晃的声音:“那...明天早上能陪我去超市吗?我想买车厘子。”
“买两箱。”江砚寒立刻应下,“你上次说车厘子洗干净能放三天,我让人把冰箱第二层腾空了。”
从那天起,江砚寒像株突然抽芽的雪松,在林知暖的生活里扎了根。
清晨七点,黑色迈巴赫准时停在她楼下,前挡风玻璃上总贴着便利贴:“今日气温15℃,带薄外套”“张姨说新到了榴莲千层,午休去买?”;午休时间,市场部总能看见总裁抱着保温桶晃进来,掀开盖子是刚做好的提拉米苏,奶油上歪歪扭扭挤着“林知暖专属”;下班时他捧着她的帆布包跟在身后,在超市对着价签皱眉:“这个薯片比进口的贵?”“但小暖说这个辣度刚好。”
李经理把咖啡杯往桌上一墩,指节敲着林知暖的工位隔板:“江总昨天在茶水间跟保洁阿姨学擦桌子,说你嫌他擦的键盘有灰。”她憋着笑,“首席保镖变全职保姆?我看是变忠犬了。”
林知暖耳尖发红,抬头正撞进江砚寒投来的目光。
他站在走廊尽头,手里还拎着从楼下花店顺的向日葵,见她看过来,明目张胆地比了个“耶”的手势。
“李经理你看——”她抓起桌上的便利贴晃了晃,最上面那张写着“今天林知暖笑了七次,目标还差三次”,“他现在连笑都要KPI考核。”
深夜,林知暖窝在沙发里翻手机相册。
江砚寒总爱偷拍她:咬着草莓蛋糕尖的,踮脚够货架顶层曲奇的,蹲在路边逗流浪猫的,每一张都带着没心没肺的笑。
她翻到最后一张,是今早他在超市偷拍的——她举着车厘子往他嘴里塞,他躲闪时皱着眉却没躲开,嘴角沾着汁水。
“还怕我被舆论伤害吗?”她转身钻进他怀里,指尖蹭过他喉结,“热搜上还有人说我是靠你上位。”
江砚寒收紧手臂,下巴抵着她发顶:“怕过。”他声音闷在她发间,“第一次在监控里看见你被苏蔓晴推下台阶,我躲在楼梯间抽了半包烟;你在发布会上被记者追问‘实验体’时,我手心里全是汗。”他捧起她的脸,拇指抹过她眼下的泪痣,“但现在不怕了。”
手机突然震动,林知暖心脏漏跳一拍——是娱乐新闻推送:“江氏总裁恋上‘情绪操控者’?曝林某曾接受疗养院情绪干预治疗”。
配图里的她穿着病号服,坐在藤椅上发呆,发梢被风吹得乱蓬蓬的。
那是三年前,妈妈刚去世时,她在疗养院做了三个月心理疏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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