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窝寻剑的荒诞剧落幕了,小六子头顶那顶沉甸甸的“偷剑贼”帽子,也终于随着二师兄铁岩捏着那把沾满鸡粪蛋液的“破风”,步履蹒跚走向灵泉池的背影,被彻底摘掉。
小家伙叉着小腰,挺着小胸脯,站在后院中央,沐浴在五师姐赤霞那毫不掩饰的、杠铃般的狂笑声中,小脸上洋溢着洗刷冤屈后的扬眉吐气,简直比三伏天灌下一大碗冰镇酸梅汤还要舒爽!他甚至还冲着铁岩那萧索的背影,奶声奶气地补了一刀:“二师兄!刷干净点!下次别把宝贝放鸡窝门口啦!容易招鸡惦记!”
铁岩的背影明显踉跄了一下,捏着剑柄的手指关节都泛了白,愣是没敢回头。他怕自己一回头,看到小六子那张得意洋洋的小脸,会控制不住把手里这把散发着异味的“宝贝”直接砸过去。
“哈哈哈!说得好小六!”赤霞笑得更大声了,用力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拍得他小身板一晃,“干得漂亮!这铁疙瘩,就该这么治他!让他整天板着张脸,跟谁欠他八百灵石似的!”
云苓在一旁掩嘴轻笑,看着小六子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凌霄则微微摇头,冷峻的脸上也残留着一丝哭笑不得的余韵。这场闹剧,总算以如此戏剧性的方式收了场,虽然过程鸡飞狗跳,结局…呃,对铁岩来说有点“有味道”,但至少证明了小六子的清白。
然而,就在小六子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准备溜回屋里享受他“沉冤得雪”后的悠闲时光时,一个冰冷、低沉、带着浓浓疲惫和压抑怒火的声音,如同寒冬腊月的冰锥子,从前殿紧闭的大门缝隙里,冷冷地刺了出来:
“闹够了?”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瞬间让后院的笑声戛然而止。连赤霞都下意识地收敛了笑容。
“吱呀——”
前殿沉重的木门被从里面拉开。玄微老道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依旧顶着那对硕大的、堪比食铁兽的黑眼圈,脸色比锅底灰还阴沉,枯瘦的身躯裹在宽大的道袍里,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但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此刻却燃烧着压抑了一整夜加一上午的、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那怒火并非针对某一个人,而是针对这没完没了、鸡飞狗跳、让他心力交瘁、连觉都睡不安生的混乱局面!
他冰冷的目光如同刮骨钢刀,缓缓扫过院中众人,最后,精准地定格在那只刚刚“扬眉吐气”、此刻却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僵在原地的小六子身上!
小六子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刚刚还得意洋洋的小脸瞬间垮了下来,小身板不由自主地缩了缩。师父这眼神…比二师兄暴怒时可怕一百倍!那是一种山雨欲来、雷霆震怒的前兆!
“师…师父…”小六子嗫嚅着,试图挤出一点讨好的笑容,结果比哭还难看。
玄微老道根本没理他,目光转向凌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凌霄,观规第十七条,毁坏药圃灵植,该当如何?”
凌霄心中一凛,立刻肃容躬身:“回师父,毁坏药圃灵植,视情节轻重,罚…罚清扫登天梯,十日到一月不等。”
“登天梯…”玄微老道重复了一遍,浑浊的目光再次落到小六子身上,嘴角勾起一丝冰冷、毫无温度的弧度,“好。甚好。”
小六子的小心脏“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登天梯?!他眼前瞬间浮现出那条蜿蜒曲折、如同巨蟒般盘绕在清虚观后山陡峭崖壁上的石阶小路!灰扑扑的,一眼望不到头!据说有一万阶!是清虚观先辈们一锤一凿开凿出来,用以磨砺心志、考验毅力、惩罚弟子的“圣地”!也是所有清虚观弟子的噩梦!
“师父!”小六子吓得小脸煞白,哀嚎出声,“药圃…药圃那是不小心!我不是故意的!而且…而且二师兄的剑也不是我偷的!我…”他试图辩解,试图用“沉冤得雪”来抵消毁坏药圃的“小过”。
“住口!”玄微老道猛地一声低喝,如同平地惊雷,震得小六子一个哆嗦,后面的话全噎在了喉咙里。“毁坏药圃,证据确凿!‘破风’一事,虽非你所偷,但观内因此鸡犬不宁,人人自危,耗费精力无数!你身为始作俑者之一(脚印),岂能毫无干系?!”
玄微老道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冰冷的逻辑。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极力压制着翻腾的怒火,枯瘦的手指指向后山那云雾缭绕的山巅方向,一字一顿,如同宣判:
“林天生!毁坏药圃,扰乱观序!罚——清扫登天梯!从山脚至观门,一万零八百阶!落叶尘土,片甲不留!时限——三日!即刻执行!由你大师兄监督!若有懈怠,再加三日!滚!”
“三…三日?!一万零八百阶?!”小六子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这惩罚简直比被二师兄吊起来打还要恐怖!别说三日,给他三十日他也扫不完啊!那台阶又陡又长,风一吹叶子就掉,扫到猴年马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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