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警告,没有询问,只有最直接的抹杀指令!
数十道细微却令人心悸的机括绷紧声几乎同时响起,那是死亡之弦被拉满的颤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那株虬枝盘曲的老槐树,仿佛感应到了那凝聚如实质的冰冷杀意,树身猛地一震!
嗡——!
一股无形的、带着浓郁草木清气的波动,以古槐为中心,如同水波涟漪般骤然扩散开来!
飘洒在空中的无数洁白词牌花瓣,被这波动猛地一激,瞬间改变了飘落的轨迹!它们不再无序纷飞,而是如同受到某种意志的牵引,疯狂地朝着林夕的方向汇聚!
噗!噗!噗!噗!
如同无数飞蛾扑火!
就在那些致命的黑曜石弩箭离弦而出的瞬间,厚厚叠叠的洁白花瓣,在林夕身前不足三尺之处,形成了一道飞速旋转、凝实无比的屏障!花瓣高速旋转,带起尖锐的呼啸,清冽的书卷气与草木清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守护力场。
叮叮叮叮——!
数十支灌注了乐府破魔符力的黑曜石弩箭,狠狠撞上了这看似柔弱的花瓣屏障!
没有想象中的穿透!没有碎裂!
箭头撞击在高速旋转的花瓣上,发出密集如骤雨打芭蕉般的清脆撞击声!那足以洞穿精钢、湮灭寻常术法的黑曜石箭头,此刻却如同撞上了最坚韧的、饱含生机的壁垒!箭头与花瓣接触的瞬间,幽暗的破魔符光与花瓣上流转的青白色微光激烈对撞、湮灭!
火花四溅!不是金属的火星,而是能量湮灭时迸发的、青红交错的诡异光点!
大部分弩箭被硬生生弹飞,旋转着射入周围的泥地或墙壁,箭尾兀自嗡嗡震颤!少数几支力道最强的,箭头深深嵌入旋转的花瓣层中,却再也无法前进分毫!那嵌入的花瓣迅速变得焦黑、枯萎,但立刻有更多的花瓣从四面八方补充上来,将那致命的箭矢死死“咬”住!
旋转的花瓣屏障之后,林夕微微抬起了头。
他染血的唇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不是一个笑容,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嘲弄,一种对所谓“铁律”和“诛绝”的漠然。
陆乾刀疤脸上一贯的沉冷终于被打破。他眼中第一次露出了无法掩饰的震惊!这绝非寻常妖术!
那花瓣屏障上流转的气息,带着一种古老、浩瀚、生生不息的韵律感,竟隐隐与他胸甲上那块镇压音律的“狴犴血晶”产生了一丝微弱的共鸣与……排斥!
“妖树!妖人!”陆乾猛地一勒缰绳,座下战马人立而起,发出愤怒的嘶鸣。他死死盯着那株在混乱中静静伫立、繁花怒放的老槐,以及树下那个看似虚弱却散发着诡异平静的身影,一股前所未有的暴戾杀机冲上头顶。
他猛地拔出腰间悬挂的一柄奇特长刀。刀身狭长,通体暗红,如同凝固的血块,刀锷处镶嵌着三枚不断震颤、发出低沉嗡鸣的黑色音石——镇魂刀!
“众军听令!”陆乾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带着刺骨的杀意,响彻刑场:
“伐妖树!焚妖花!将那妖人——挫骨扬灰!”
他刀锋所指,正是那株虬枝盘曲、花开如雪的老槐!
随着他一声令下,身后的黑甲骑兵齐声应和,声震屋瓦。
他们迅速变换阵型,一部分人再次举起了那诡异的符文劲弩,弩矢上幽光更盛,显然灌注了更强的力量,遥遥锁定古槐的枝干。
另一部分则反手从马鞍后抽出了特制的、缠着浸油布条的火把,另一只手掏出火折子,动作熟练而冷酷。跳跃的火苗在混乱的风中明灭不定,映照着冰冷的玄铁甲胄和一双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焚烧!这是乐府对付“异端邪音”最彻底、最常用的手段!
烈焰即将吞噬这带来异变与新生的古老生命!
陆乾的咆哮如同滚雷碾过刑场:“伐妖树!焚妖花!挫骨扬灰!” 冰冷的杀意凝成实质,压得空气都发出呻吟。
数十名黑甲骑兵如同精密的杀戮机器。符文劲弩再次抬起,幽暗的箭头锁定了古槐虬结的躯干;另一批骑兵手中的火把被点燃,浸透油脂的布条在风中“呼”地窜起贪婪的火焰,映照着玄铁甲胄上冷酷的寒光。灼热与毁灭的气息瞬间弥漫。
就在这毁灭的序曲即将奏响的刹那——
林夕动了。
不是挣扎,不是躲避。他染血的唇,无声地开合,念出一个名字。不是《刺舌集》,也不是树上的任何一朵词牌花,而是一个从未存在过的、此刻却因他舌尖血和心头念而瞬间凝聚的、带着终结意味的词牌——
《舌冢》。
无声的词牌,无形的力量。
嗡!
一股无法形容的沉重感骤然降临!仿佛整个刑场,不,是整个天地,都被投入了凝固的铅汞之中!
那些点燃的火把,跳跃的火焰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掐住,瞬间矮缩、扭曲、熄灭,只余下几缕不甘的青烟!
骑兵们高举的手臂如同被冻结在空中,肌肉贲张,青筋暴起,却连一根手指都无法挪动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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