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要坐火车……”陈默喘息着,声音嘶哑微弱,肺部撕裂的痛让他几乎无法把话说完整,“回……回家……” “坐火车?”保安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陈默这副比乞丐好不了多少的模样,“票呢?拿出来看看!” “我……我去买……”陈默挣扎着想绕过保安,朝售票厅挪动。
保安横跨一步,再次挡住去路,语气更加严厉:“买票?就你这样?我看你是想混进去吧!赶紧走!别在这儿捣乱!再不走我叫人把你架出去了!”他伸出手,带着威胁性地推了陈默的肩膀一下。
本就站立不稳的陈默被这一推,身体猛地一晃,右腿剧痛无力支撑,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冰冷坚硬的花岗岩地面上! “呃啊——!” 剧烈的撞击牵扯到全身的伤痛,尤其是右臂的烫伤和摔伤处,瞬间爆发出钻心的锐痛!肺部受到强烈震动,一股滚烫的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咳咳咳……噗!” 又一口粘稠的、带着暗色血块的黑红血液,喷溅在光洁如镜的地砖上!在广场明亮的灯光下,那滩刺目的污秽显得格外狰狞!
“妈的!真他妈晦气!”保安吓得往后跳了一步,看着地上那摊还在微微扩散的血污,脸上的厌恶瞬间变成了恐慌和愤怒,“血……你有传染病是不是?!碰瓷碰到火车站来了?!来人!快来人!把他弄走!”他对着对讲机气急败坏地吼叫着,唯恐避之不及。
巨大的羞耻感和冰冷的绝望瞬间将陈默淹没。他像一块被丢弃的破抹布,瘫倒在冰冷的地上,身体因剧痛和呛咳而不停地抽搐。口中浓烈的血腥味和身下冰凉坚硬的地面,让他感觉自己正在被这座城市彻底碾碎、抛弃。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每一次用力都带来更剧烈的疼痛和喘息。
很快,另外两个保安闻讯赶来,看到地上的血污和陈默的惨状,同样面露惊惶和嫌弃。他们戴着橡胶手套,像处理一件危险的有害垃圾,粗暴地架起陈默的胳膊。 “起来!快滚!” “别死这儿添晦气!” 他们半拖半拽,不顾陈默痛苦的呻吟,将他强行拖离了灯火通明的站前广场,粗暴地扔在了远离主入口的、一片被高大铁栅栏隔离出来的、堆放清洁工具和杂物的阴暗角落里。
冰冷的铁栅栏隔绝了站内的灯光和人声,阴影浓重得如同墨汁。寒风毫无遮挡地从栅栏缝隙中灌入,掀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陈默蜷缩在冰冷的墙角,背靠着锈迹斑斑的铁栏杆,身体筛糠般剧烈地颤抖着。肺部如同破败的鼓风箱,每一次艰难的喘息都带着撕裂的剧痛和沉闷的杂音。滚烫的泪水混合着脸上冰冷的污垢,流过嘴角凝固的血痂,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不是因为疼痛,而是因为一种被彻底剥夺了人类身份、被当作污秽垃圾驱逐的、深入骨髓的屈辱和绝望。
广场明亮的灯光从铁栅栏的缝隙中透进来,在他身上切割出破碎的光斑。他茫然地望着远处广场上那些拖着行李箱、行色匆匆的旅客,望着远处巨大显示屏上跳跃的、代表着通往无数目的地的冰冷车次代码……那些光鲜的、有目的地的旅程,与他此刻蜷缩在铁栅栏阴影下的肮脏角落,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深渊。
他像一块被扬弃的、即将碎裂的砖石,被遗弃在通往故乡的冰冷铁轨边缘。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崩溃,让他所有的意志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昏沉的黑暗如同温暖的潮水,包裹住他冰冷疼痛的四肢百骸,将他拖向无意识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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