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云在黑木县搞出的动静,就像往一锅滚油里泼了一瓢冷水。
不,比那还要炸裂!
“永不征税”!
一开始,没人信。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不收税?
那官府吃什么?
当兵的喝什么?
这不是扯淡吗!
可当一个个从清河郡、黑木县跑出来的行商、流民,将那里的情况绘声绘色地描述出来后,所有人都疯了!
一时间,整个广平郡地界,乃至更远的地方,都掀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移民”狂潮!
无数的佃户、长工、流民、甚至是小手工业者,都像是疯了一样,拖家带口,背着简陋的行囊,朝着清河郡和黑木县的方向蜂拥而去!
他们看向那里的眼神,充满了希望和狂热,仿佛那里不是一方郡县,而是传说中的人间天堂!
这股洪流,任何人都无法阻挡!
……
广平郡,郡守府。
郡守刘勋最近的日子,过得是坐立不安,食不下咽。
自从上次派去清河郡的郡丞张谦,连滚带爬地逃回来,报告说韩云兵强马壮,根本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之后,刘勋就一直处于一种极度的焦虑之中。
他不敢打,也不敢惹,只能当个缩头乌龟,天天祈祷那韩云千万别把主意打到广平郡来。
可现在,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大……大人!不好了!!”
一个衙役连滚带爬地冲进大堂,脸上满是惊恐,声音都变了调。
刘勋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茶杯都拿不稳了。
“大……大人!天……天真的要塌了啊!”
衙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带着哭腔喊道:“那……那个韩云!他又出新招了!”
“他在他的地盘上……宣布……永不征收农业税!!”
“什么?”
刘勋听到这话,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懵了!
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瓣。
永不征税?
他……他怎么敢?
他这是又要干什么?
自古以来,皇权的基础是什么?
就是税赋!
士绅豪强的根基是什么?
是土地和依附于土地上的农民!
韩云这一手,等于是直接把所有人的饭碗,连带着桌子,都给掀了啊!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造反了!
这是在掘整个大炎王朝的根!
“疯子!这个韩云,绝对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刘勋脸色煞白,浑身都在发抖,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他引以为傲的官场智慧,在韩云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打法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正当他惊魂未定之际,门外又有亲兵来报。
“启禀大人!王氏家主,王宗耀,在府外求见!”
“王宗耀?”
刘勋一愣,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这个节骨眼上,他来干什么?
不等他多想,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形容枯槁的身影,已经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
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广平郡第一望族家主的威严?
活脱脱就是一个刚刚从坟地里爬出来的丧家之犬!
“刘大人!!”
王宗耀一见到刘勋,竟是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刘勋的面前!
“刘大人!您要为我等做主啊!!”
这位曾经不可一世的王家家主,此刻竟是嚎啕大哭,老泪纵横,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刘勋被他这副模样吓了一大跳,连忙上前去扶。
“王家主,你这是何故?快快请起!”
可王宗耀却死死地抱着他的大腿,说什么也不起来。
“大人!那韩云!那韩云就是个魔鬼!是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啊!!”
王宗耀声泪俱下地哭诉着,将韩云如何用金钱瓦解士绅联盟,如何用三百两安家费挖走他所有佃户护院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又说了一遍。
“他……他把我们的一切都夺走了!田产、商铺、下人……什么都没了!我王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啊!”
王宗耀抬起那张布满泪痕和绝望的脸,死死地盯着刘勋,声音嘶哑地吼道:“大人!他这不是在收买人心!他是在挖我们的祖坟,断我们的根啊!”
“再这么下去,不出半月,整个广平郡的百姓,都要跑光了!到时候,这广平郡,就成了一座空城!我们这些世家官吏,就都成了光杆司令了啊!”
“大人!您是朝廷命官!是这广平郡的天!您不能再坐视不管了!”
“求求您,发兵吧!发兵剿了那个乱世妖人!!”
“求求您了!!”
王宗耀的哭嚎声,在大堂之内回荡。
刘勋听得是心惊肉跳,冷汗直流。
他看着脚下这个如同疯狗般凄惨的王宗耀,心中非但没有生出半点同情,反而涌起一股彻骨的寒意。
发兵?
说得轻巧!
连你王家这种百年望族,都被人兵不血刃地给玩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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