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大厅的灯光在凌晨五点突然亮起，刺得我睁不开眼。我数了数房间里的人——算上我自己，只剩七个。张雨辰、快递员、中年妇女、编号"10"的眼镜男生，还有那个不知名的校服女生，他们的床铺整齐得像是从未有人使用过。
"睡得还好吗？"楚天秋的声音从右侧传来。他不知何时已经穿戴整齐，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小臂上一道新鲜的伤痕。
我下意识摸了摸别在衣领下的诚实徽章，金属的冰凉触感让我稍微安心。"做了个噩梦。"我含糊地回答。
"关于什么的噩梦？"他在我对面坐下，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前，"被镜子里的自己杀死？还是看着同伴消失却无能为力？"
徽章微微发热，但没有变色——这意味着他说的每个字在某种程度上都是真实的。我后背渗出冷汗，想起原着中对楚天秋的描述：能用真相编织谎言的高手。
"我梦见老鼠。"我直视他的眼睛，"一群穿着西装的鼠面人，在吃蛋糕。"
楚天秋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挑动了一下。就在这时，齐夏和乔家劲从洗漱区回来，打断了这场危险的对话。
"各位早。"齐夏的黑眼圈显示他可能整夜未眠，"今天的游戏恐怕会更难。"
李香玲把玩着她的小刀走进来："怕什么，兵来将挡。"她的刀尖上沾着一点银色液体，看来早上已经遭遇过NPC。
墙上的屏幕突然亮起，显示出一张图书馆的平面图。鼠面人的声音通过隐藏的扬声器传来："请各位前往餐厅用早餐，一小时后开始第二天的游戏——'沉默图书馆'。"
餐厅的长桌上摆着七份一模一样的套餐。我注意到餐具都是塑料的，没有任何能发出清脆声响的金属制品。这个细节让我胃部抽搐——今天的游戏肯定与声音有关。
"规则是什么？"乔家劲边往面包上抹果酱边问。
齐夏摇头："但看这布置..."他敲了敲塑料杯子，"我猜需要保持绝对安静。"
早餐后，我们被带到一栋哥特式建筑前。漆黑的尖顶直插灰蒙蒙的天空，彩绘玻璃窗后晃动着可疑的影子。鼠面人站在橡木大门前，今天他换了一副金丝边眼镜架在面具上。
"欢迎来到沉默图书馆。"他推开厚重的门，"规则如下：馆内藏有一本《终焉之书》，记载着离开这里的方法。找到它并完成指定任务即可通关。"
李香玲哼了一声："就这么简单？"
"当然有条件。"鼠面人轻笑，"第一，禁止发出任何高于30分贝的声音；第二，所有交流必须用馆内提供的血书写；第三，"他停顿了一下，"图书管理员讨厌噪音。"
话音刚落，图书馆深处传来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像是什么巨大的东西被拖过地面。我的徽章突然发烫到几乎要灼伤皮肤。
"现在，请抽取你们的初始区域。"鼠面人拿出一个签筒。
我抽到"古籍修复区"，齐夏是"珍本典藏室"，乔家劲和李香玲分别去了东西两侧阅览室，楚天秋则抽到了最令人不安的"地下室档案库"。
推开古籍区的橡木门，霉味混合着陈旧羊皮纸的气息扑面而来。高耸的书架间只有几盏油灯照明，在墙壁上投下摇曳的阴影。房间中央摆着一张长桌，上面放着羽毛笔、墨水瓶和——我的胃部紧缩——一把精致的小刀与几个空试管。
墙上挂着铜牌说明：「以血为墨，以皮为纸，真理方能显现。」
我刚刚拿起小刀，突然听到背后书页翻动的声音。转身时，看到一个穿维多利亚风格长裙的女人背对我站在书架前。她苍白的手指划过书脊，脖子以不正常的角度弯曲着。
当她要转身时，我迅速蹲下躲在长桌后。通过桌腿间的缝隙，我看到她拖在地上的不是裙摆，而是无数蠕动的书页组成的触须。她——或者说它——的头颅旋转了180度，露出没有五官的平坦面孔，只有一张竖长的嘴从额头延伸到下巴。
图书管理员。
它静止了几秒，然后那些书页触须突然全部指向我的方向。我屏住呼吸，冷汗顺着太阳穴滑下。就在它要移动的瞬间，远处传来"砰"的闷响——可能是有人碰倒了书架。管理员立刻像被扯线的木偶般冲向声源，消失在书架间。
我瘫坐在地上，颤抖着用刀尖划开左手食指。鲜血涌出时，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NPC不需要用血书写，他们可以随意使用墨水。这意味着他们能保存体力，而我们会随着失血越来越虚弱。
将血滴入试管后，我开始检查最近的书架。大部分是拉丁文和古希腊文着作，但最下层有几本中文线装书。其中一本暗红色封面的格外显眼，书脊上用金线绣着《终焉纪事》。
翻开第一页，泛黄的纸上写着："终焉之地原为时漏研究所，致力于突破时间壁障。公元2023年7月15日，第七次实验引发维度塌缩，形成封闭时空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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