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突然想起师爷带他进骊山地宫时发现可以藏身的盗洞,决定从盗洞偷偷走出骊山去马嵬驿找寻孙思邈埋在梨树下的东西。
他趁着混乱滚入盗洞。他怀中紧抱的玉盒突然发烫,掀开一看,里面孙思邈的金漆血字突然浮空重组,现出最后的嘱咐:
"狼群寅时归巢,跟紧头狼"。他死死盯着洞外——那些机械畜生正在撕咬师爷残存的道袍,为首的巨狼突然昂首嗅闻。
"咔哒。"
它胸腔的陨铁核心转了三圈,狼群齐刷刷转向东北。清风咬牙滚出盗洞,落地时故意踢落块山石。
"哗啦——"
碎石滚落声里,最后一匹机械狼回头张望。清风蜷在阴影中,看着狼眼扫描过自己藏身的灌木。那畜生鼻翼翕动,竟露出个近乎人类的讥笑,随即小跑着追上了队伍。
"它发现我了......"清风后背湿透,"是故意放我跟踪!"
三百里急行,狼群始终与清风保持百丈距离。
当范阳城墙出现在地平线上时,头狼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扒开自己胸腔的装甲板!清风险些惊叫出声——那里面根本不是寻常机械,而是个被陨铁改造的人类躯体,扭曲的脊椎上嵌着七颗星钉。
更骇人的是,当狼群列队穿过城门时,守军竟对这支诡异队伍视若无睹。清风这才发现,每个士兵的瞳孔都泛着同样的蓝光。
玉盒突然发烫,烫破了他的衣襟。低头看时,师爷的血字正在燃烧:
"戌时三刻,狼穴换岗,从排污道入。"
子夜,清风蜷缩在范阳城排污渠里。
恶臭的淤泥中,竟有点点蓝光游动如萤火。他伸手触碰,那些光点立刻汇聚成箭头形状,指向一处锈蚀的铁栅——正是白日里狼群消失的方向。
当他掰开铁栅时,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料中的腐臭,而是浓郁的药香。幽蓝的灯光下,数百个琉璃罐整齐排列,每个罐子里都漂浮着......
一颗跳动的大脑。
最近的罐体上,贴着张泛黄的名帖:
"天宝六载进士,陈希烈……"
三日之后。
马嵬驿的暴雨如天河倾泻,雨鞭抽打在驿道青石上,溅起三尺高的水雾。
清风跌跌撞撞地穿过泥泞的官道,道袍早已被荆棘撕成布条,裸露的胸膛上横七竖八全是蓝光闪烁的伤口——那是三日前从范阳大营突围时,被陨铁傀儡所伤的痕迹。
"左数第七株......"他清楚地记得师傅说过的话。
他数到第六株梨树时突然踉跄跪倒,十指深深插入腐叶堆。暴雨冲刷下的泥土里,隐约透出一角生锈的铁匣。
远处传来马蹄踏破水洼的声响,隐约可见禁军火把的微光。
清风小心翼翼挖出了那个铁匣。
铁匣打开的刹那,整座马嵬驿的暴雨骤然停滞。
清风瞪大眼睛,看着无数雨滴悬在半空,折射出千万个扭曲的世界。匣中冰魄玉不过掌心大小,通体晶莹如寒冰,却在核心处凝着一缕白发。那发丝诡异地蠕动着,仿佛仍与主人魂魄相连。
"师...师爷?"
他颤抖的指尖刚触到玉面,冰魄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停滞的雨滴齐齐震颤,玉心封着的那一缕白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白转黑。清风刚触到玉面,就看见师爷孙思邈的虚影在雨幕中浮现——老道只剩半截身子,腰部以下化作光点飘散。
"清风...听仔细了..."
虚影的声音像是从万丈地底传来,每个字都带着回响。老道残缺的右手在空中划动,雨滴随之重组为画面:安禄山在范阳密室焚香祭拜,案上摊开的正是《推背图》第五象真本。
"他用三百童男童女的血...篡改了天机..."
画面中的安禄山突然抬头,独眼穿透时空与清风对视!悬停的雨滴瞬间变黑,化作毒针般射来。冰魄玉中的白发猛然暴长,在清虚子面前织成光网。
黑雨消融时,冰魄玉开始呈现幻象:
马嵬驿的梨树下,杨玉环的白绫悬而未决;
骊山地宫深处,九条断裂的寒铁锁链无风自动;
而长安城头,安禄山的铁骑正在屠杀最后一批守军...
最骇人的是画面边缘——本该死在马嵬坡的杨贵妃,竟站在范阳城头冷笑,她心口的陨铁已变成纯黑色!
"必须让她...真死...片刻..."孙思邈的虚影开始消散,"否则陨铁认主...天下皆傀......"
"轰——"
停滞的暴雨突然倾泻而下。冰魄玉在清虚子掌心裂开细纹,里面那缕白发竟顺着裂缝钻入他血管!
右臂顿时结满冰霜,皮肤下浮现出金色的符文——正是孙思邈毕生修为凝成的《黄帝外经》禁术。
远处禁军的马蹄声已清晰可闻,而清风臂上的金符,正与骊山方向传来的锁链震动产生共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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