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渊笑了,竹板在血书上一压:"于是北境二十万大军饿了三天,被辽军破了防线。
于是那三弟的头被挂在城门楼,他夫人的血......"他突然站起,乌鞘剑"嗡"地出鞘,剑尖挑起门帘,"染红了将军府的白玉台阶。"
血鹰卫统领的刀刚拔到一半,就见寒光一闪——剑刃架在他脖子上,离动脉不过半寸。
陆九渊的声音裹着剑鸣:"告诉你们将军,陆九渊在大连客栈等他。"他的目光扫过统领腰间的血鹰令,"顺便问问他,边村那口井,填的是三百村民的尸首,还是他当年的良心?"
统领的喉结蹭过剑刃,渗出血珠。
他身后的血鹰卫不敢动,连马蹄都不敢响。
莫富大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陆九渊说"大侠未必需要多高的武功"——原来真正的刀,是这张能把人心剜出来的嘴。
客栈里有人开始哭。
庄稼汉抹着眼泪往桌上拍钱:"这故事,我要传给十里八乡!"货郎掏出怀里的纸墨:"我记下来,明儿去邻县说书!"灰衫老头摸着后颈的刀疤,哑着嗓子喊:"说得好!
当年要不是冷先生......"
"砰!"
后堂的门被踹开。
陆九渊的剑唰地收回鞘中——来的是个穿青布衫的伙计,手里端着刚热好的酒,酒壶嘴还冒着热气。
"客官,您的烧刀子。"伙计哆哆嗦嗦放下酒壶,"小的...小的去给您拿碟花生。"
陆九渊倒了碗酒,酒气混着血味漫开。
他望着门外渐浓的夜色,听见血鹰卫的马蹄声又响了——这次是往将军府去的。
"故事还没完。"他端起酒碗,对满座听客举了举,"明儿接着说,说惊怖大将军怎么把赈灾粮换成沙子,说他的亲兵怎么在夜里撬百姓的棺材板......"
话音未落,客栈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是血鹰卫的铁蹄,是布鞋踩在青石板上的闷响,一声比一声近,像催命的鼓点。
陆九渊的竹板轻轻敲了敲剑鞘。
他望着门帘晃动的影子,眼里泛起茶棚里开书时的光——那是故事最精彩的部分,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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