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禾拿到这栋位于城郊“云隐山居”的别墅钥匙时,心中充满了艺术家对“灵感之地”的憧憬。价格低得匪夷所思,中介小吴的解释是:“上任业主是位老画家,性情孤僻,在画室……突发急病走了。房子空了几年,有点阴森,没人爱住,业主亲属只想快点脱手。” 苏青禾,一个正处于创作瓶颈期的青年画家,却被这远离尘嚣的环境和巨大落地窗透进来的山林光影吸引。“阴森?正好找灵感!” 她爽快地签了约。
搬进去的头几天,一切如常。山间空气清冽,巨大的画室采光极佳。直到她开始整理前任留下的物品。
画室角落堆放着许多蒙尘的画框。苏青禾随手揭开一块盖布,一幅未完成的肖像画映入眼帘。画中是一个年轻女子,侧脸对着窗外,眼神空茫,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哀伤与……惊惧。笔触细腻到诡异,皮肤纹理、发丝光泽,甚至眼睫毛的颤动感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转过头来。但女子的脖颈处,画面戛然而止,留下粗糙的画布底子,像被硬生生截断。
苏青禾被这精湛又残缺的画技震撼,心底却莫名升起一股寒意。她注意到画布一角有个潦草的签名:“墨囚”。
接下来的夜晚,房子开始显露异样。
首先是**光影**。苏青禾习惯深夜作画。某晚,她正对着空白的画布发呆,落地窗外是浓墨般的山林。突然,她眼角的余光瞥见,窗外不远处的老槐树下,似乎站着一个人影!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长发女子,背对着房子,静静地站着。苏青禾心头一跳,猛地转头去看,人影却又消失了,只有槐树在夜风中摇曳。
她以为是错觉。但第二天、第三天深夜,同样的位置,那个白色背影总会出现,又在注视下消失。苏青禾开始不敢在深夜靠近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然后是**触感**。在画室作画时,苏青禾总感觉背后有视线粘着。当她转身,却只有空荡荡的房间和那些蒙尘的画框。更诡异的是,她放在调色盘旁的画笔,有时会莫名其妙地滚落在地,像是被无形的手碰掉。她触碰画室里的旧家具,尤其是那个巨大的、沉重的红木画架时,指尖总会传来一种**冰冷粘腻**的错觉,仿佛摸到了某种活物的表皮,而非木头。
最让她不安的是**声音**。不是噪音,而是一种极细微、需要屏息凝神才能捕捉到的**低泣**。声音飘忽不定,有时仿佛来自隔壁空置的房间,有时又像从地板下渗出,有时……竟像是从那些蒙尘的画布后面传出来的!当她凝神去听,声音又消失了,只剩下山风穿过老宅缝隙的呜咽。
恐惧蚕食着苏青禾的神经。她开始失眠,灵感非但没来,反而被一种阴冷的窒息感取代。她找到中介小吴追问。小吴这次躲不过,压低了声音:“苏小姐,那老画家叫陈默,画画的疯子!听说……他最后几年就只画同一个女人,画了无数张,但没一张画完脸的!邻居说他神神叨叨,总对着画说话,喊一个名字……好像叫‘阿芷’?他死后,警察清理现场,在他画室地板下……发现了一个小暗格,里面……全是女人的头发!一束束,用红绳扎着,不同长度,不同颜色……”
苏青禾如坠冰窟,想起了那幅未完成的肖像画上,细腻到恐怖的发丝。
她冲回别墅,发疯似地开始检查画室地板。终于在沉重的红木画架下方,发现了一块边缘有细微缝隙的地板砖。她用尽力气撬开。
暗格不大,里面没有头发(可能被清理了),却静静躺着一本厚厚的、皮质封面的素描本。封面上是同样的签名:“墨囚”。
苏青禾颤抖着翻开素描本。里面密密麻麻画满了同一个女人——阿芷。各种角度,各种姿态,或坐或立,或笑或泣。每一幅都倾注了极致的情感与技巧,每一幅都……**没有画上完整的五官**!所有的画面,眼睛部位都是两个空洞的留白,或者被粗暴的炭笔线条涂黑,嘴巴则永远是一片空白或紧抿的线条。只有在描绘头发、脖颈、手臂、衣纹时,笔触才变得无比狂热和精细,仿佛要将所有的生命力都注入这些“非面容”的部位。
素描本的最后一页,不再是画,而是几行癫狂潦草、力透纸背的血红色字迹(像是用某种特殊颜料写的):
> **“阿芷!为什么不肯留下?!你的眼睛那么美,只属于我!你的唇,只该为我歌唱!”**
>
> **“画不出!为什么永远画不出你的神韵?!那些庸俗的颜料,怎配描绘你的灵魂?”**
>
> **“留住你……只有这个办法了……最完美的颜料……最永恒的画布……”**
>
> **“我们……永不分离……在我的画里……永生……”**
字迹在最后一句戛然而止,留下大片刺目的猩红污渍。
“最完美的颜料……最永恒的画布……” 苏青禾喃喃重复,一股冰冷的战栗瞬间席卷全身!她猛地抬头,看向画室墙壁上蒙着白布的那些画框!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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