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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的"美味鲜"批发市场灯火通明。老张掀开运输车篷布,二十箱冻虾在福尔马林溶液里泛着诡异的青白色。他熟练地拎起水管冲洗,刺鼻气味熏得眼睛发红。
"老张头,这批货色不错啊?"隔壁摊的刘三凑过来,手里晃着袋白色粉末,"加点'保鲜粉',放半个月都不会臭。"
老张犹豫地看了眼手机屏幕——五岁孙子在病床上挂着点滴。上周确诊双肾结石,医生说可能是奶粉问题。而孙子喝的奶粉,正是刘三老婆开的母婴店买的。
"不了,我这虾..."老张话音未落,市场突然断电。黑暗中此起彼伏的咒骂声中,他听见一种奇怪的"沙沙"声,像是很多人在拖着脚走路。
应急灯亮起的瞬间,老张的血液凝固了——王胖子的饺子摊前站着两个黑影!一个穿白袍,舌头垂到胸口;一个穿黑袍,手里铁链哗啦作响。王胖子瘫在肉馅堆里,肥胖的身体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黄色脓水浸透了"纯手工"的广告牌。
"饺子馅用病死猪肉..."白无常翻开账簿,"防腐剂超标247倍..."
王胖子突然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他的手指一根接一根脱落,露出森森白骨,"求求你们...啊——!"
黑影闪过,王胖子像被无形的大手捏住,瞬间压缩成肉球,"噗"地爆开,溅了周围人一身碎肉。老张抹了把脸,手上沾的不是血,而是浑浊的油脂。
市场炸了锅。人们尖叫着逃窜,却发现所有出口都被浓雾封锁。雾气中浮现无数半透明的人影,有老人牵着小孩,有孕妇捧着肚子,个个瘦骨嶙峋,身上长满恶疮。
"净食司拿人,闲杂退避!"夜叉的吼声震得货架颤动。青面獠牙的阴兵从地底钻出,铁链精准套住一个个商贩的脖子。
老张缩在角落,眼睁睁看着刘三被拖走。这个卖劣质奶粉的奸商,此刻裤裆湿透,哭喊着:"我就掺了点三聚氰胺啊..."
地府阎罗殿今日不同以往。孽镜台扩大到足球场大小,镜中实时播放着每个犯人造成的惨剧——喝了毒奶粉的婴儿在手术台上哭嚎,吃了地沟油的老人吐血而亡...
"带人犯!"牛头马面押上刘三。孽镜显示他往奶粉里掺工业原料的画面,角落里跳动着数字:1378——这是他害过的婴儿数量。
"刘三!"阎罗声如雷霆,"判尔入石磨地狱!"
刘三被绑上巨型石磨。磨盘转动时,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骨头碎裂声、肌肉碾轧声混作一团。当磨盘抬起时,一滩肉酱缓缓蠕动,又恢复人形——这是阴司的规矩,刑满前想死都难。
"地沟油犯赵金龙!"
油锅地狱里,赵老板在滚油中沉浮。他膨胀如气球的身体炸开又愈合,鬼卒还强迫他饮用自己炼制的"特级食用油"——那些从下水道捞出的秽物混着尸油,在他喉咙里烧出一个个血洞。
"防腐剂李!"
寒冰地狱中,李姓商贩被冻成冰雕。他的内脏却因过量防腐剂腐蚀而沸腾,从七窍喷出绿色毒雾。每解冻一次,皮肤就溃烂一寸。
"瘦肉精张!"
张养殖户被扔进恶犬地狱。那些被他用激素催肥的猪狗魂魄,现在长着獠牙追咬他。他被撕碎的肌肉异常发达——正是瘦肉精的效果,反而延长了痛苦。
老张看着这一切,裤脚突然被拽动。低头是个没有眼睛的婴灵,手里捧着罐奶粉:"爷爷...你卖的虾...妈妈吃了...再没醒来..."
天旋地转间,老张发现自己站在孽镜前。镜中是他用福尔马林浸泡海鲜的画面,角落里数字跳动着:892。
"张守财!"阎罗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
"我认罪!"老张突然跪下,从怀里掏出个U盘,"这里面是所有供货商的名单!还有...还有我这些年攒的三百万,赔给受害者家属..."
殿内突然寂静。阎罗与判官低声商议后,惊堂木一拍:"念汝有悔过之心,且阳寿未尽,判还阳赎罪。若再犯..."
"不敢!再也不敢了!"老张磕头如捣蒜。
老张在ICU醒来时,电视正播放新闻:"美味鲜市场昨夜突发大火,奇怪的是只烧毁了商铺,未伤及人员。消防员在废墟中发现用灰烬组成的'善恶有报'四个大字..."
三个月后,重新开业的市场更名为"诚信鲜"。入口处立着块黑色纪念碑,刻满因食品安全问题去世者的名字。老张站在碑前,把一沓赔偿金交给抱着婴儿的年轻母亲。
风吹过纪念碑,隐约传来一声叹息。有人说那是逝者的原谅,也有人说是对生者的警示。只有老张知道,每当夜深人静时,市场地下室总会传出若有若无的磨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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