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有!青天大老爷明鉴啊!”刘剥皮“噗通”跪倒,磕头如捣蒜,“那地契…白纸黑字…红手印…是柳老栓…亲手画押!他欠租不还…小人才…才收的地!绝无篡改!绝无贿赂啊!小人…小人对天发誓!”他赌咒发誓,声音却抖得不成样子。
“你…你撒谎!”柳承宗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刘剥皮,“那手印!是红泥!是猪血拌的!我爹…他画押…用的是朱砂!朱砂辟邪!他怕…怕你们这些恶鬼!”
“放肆!”城隍再次猛拍惊堂木,“咆哮公堂!辱骂上官!罪上加罪!人证在此,铁证如山!柳承宗!你还有何话说?!”
“我不服!”柳承宗挣扎着站起,双目赤红如血,“我要上告!告到郡司!告到阎罗殿!告你们官官相护!贪赃枉法!告这阴曹地府,暗无天日——!”
“冥顽不灵!”城隍彻底暴怒,脸上金纸般的颜色透出一股狰狞的青气,“给我打!往死里打!打到他魂飞魄散为止!”
几个如狼似虎的鬼卒扑上来,将柳承宗死死按倒在地。一根通体漆黑、碗口粗细、两端燃烧着幽蓝火焰的巨棍被抬了上来——阴火棍!棍身上密密麻麻布满了扭曲哀嚎的鬼脸浮雕,那幽蓝的火焰散发出刺骨的寒意,却又能灼烧魂魄!
“啪!”
第一棍狠狠砸在柳承宗背上!没有皮开肉绽的声音,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冰块碎裂的“咔嚓”声!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那痛,是极致的寒冷瞬间冻结了骨髓,又像无数烧红的钢针同时刺穿了灵魂!柳承宗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猛地弓起又落下,魂魄仿佛被这一棍打散了形!
“啪!啪!啪!”
沉重的阴火棍带着幽蓝的冷焰,一棍接着一棍,毫不留情地砸落!每一次落下,柳承宗的魂体就剧烈地抽搐、变形、黯淡一分。幽蓝的火焰灼烧着他的魂体,留下焦黑的痕迹,却又被极致的寒气瞬间冻结!冰与火的酷刑交替肆虐,每一次都带来超越极限的痛苦!他的惨嚎声越来越微弱,意识在剧痛和极寒中沉浮,濒临溃散。
“说!服不服?!”鬼卒狞笑着,高高举起阴火棍。
柳承宗被打得魂体几乎透明,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像一滩即将融化的污雪。然而,就在那鬼卒的棍子即将再次落下的瞬间,他猛地抬起头!额头的魂血早已凝固成暗红的冰渣,糊满了整张扭曲变形的脸。唯有一双眼睛,亮得惊人,如同淬了毒的寒星,死死地、怨毒地瞪着高坐堂上的城隍,从碎裂的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带着血沫的字:
“打…死…我…也…不…服!郡…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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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昏死了多久,柳承宗被一盆彻骨的冰水泼醒。那水黑如墨汁,腥臭扑鼻。他发现自己被粗大的铁链锁着,关在一个狭小的、如同狗笼般的木笼里。笼子被架在一辆破旧的牛车上,车轮吱嘎作响,行进在一条更加荒凉、更加黑暗的路上。道路两旁是无穷无尽的、扭曲狰狞的枯树,枝桠如同鬼爪般伸向灰蒙蒙的天空。空气中弥漫着硫磺和腐肉混合的恶臭。
赶车的是两个面目模糊的鬼差,沉默着,只偶尔用鞭子抽打拉车的、同样骨瘦如柴的鬼牛。
木笼狭窄低矮,柳承宗只能蜷缩着。每一次颠簸,都牵扯着魂体上阴火棍留下的恐怖伤痕,带来撕裂般的剧痛。他胸中那股属于爹的寒气,在酷刑的摧残下变得极其微弱,却依然顽强地盘踞在魂魄深处,如同风中残烛,支撑着他最后一点意识。
他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再发出一点呻吟。城隍司的酷刑没能让他屈服,反而像淬火的钢刀,将他心中的恨意和执念磨砺得更加锋利。郡司…郡司老爷…收了三百两银子…爹的舌头…刘剥皮那张肥腻的、撒谎的脸…一幕幕在他眼前闪过,燃烧着他的魂魄。
牛车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行进了不知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光亮。那是一座更加宏伟、更加阴森的黑色巨城!城墙高耸入云,仿佛与灰暗的天穹连为一体,巨大的黑色城门如同巨兽的咽喉,门楼上两个巨大的惨白灯笼,幽幽地燃烧着,映照出匾额上两个血淋淋的大字——**郡司**!
城门守卫比城隍司更加森严。青面獠牙的鬼卒披着沉重的黑甲,手持燃烧着绿焰的巨斧。验看过押解文书,冰冷的铁栅门才缓缓升起,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牛车驶入城中。街道更加宽阔,却更加死寂。两旁是高大森严的黑色石质官衙府邸,门窗紧闭,偶有穿着华丽官袍的鬼吏飘过,个个面无表情,眼神冷漠。空气中那股香火混合着腐朽的气息更加浓重,还夹杂着一种若有若无的、令人心悸的威压。
郡司大堂,比城隍司更加空旷、更加压抑。穹顶高得看不见,仿佛直接通向无尽的幽冥。巨大的黑色石柱上,缠绕着粗大的、雕刻着无数痛苦扭曲人脸的锁链。大堂两侧的鬼吏判官,衣着更加华丽,气息也更加阴冷强大,如同石雕般矗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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