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刺中的同一瞬间,一声凄厉得无法形容的尖啸在许三爷耳边猛然炸开!那声音根本不像是活物能发出的,尖锐、扭曲,充满了非人的痛苦和暴怒,像无数根生锈的铁钉狠狠刮过他的头骨,刺得他耳膜欲裂,眼前金星乱冒!
更可怕的是,一股冰冷粘稠、如同腐败淤泥般的液体,顺着叉杆猛地喷溅出来,溅了许三爷一手臂!那液体黑红污浊,散发着比前两次浓烈十倍的恶臭,令人欲呕!
那被铁叉刺中的“东西”疯狂地挣扎扭动起来,力量大得惊人,扯得叉杆嗡嗡作响,几乎要脱手飞出!许三爷咬碎了牙关,双臂青筋暴起,死命地抵住叉柄,双脚在田埂上踩出深深的泥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叉尖在某种坚韧的、非皮非木的“躯壳”里搅动、撕裂!
终于,那疯狂挣扎的力量猛地一泄!伴随着最后一声不甘的、如同漏气般的嘶鸣,铁叉上的沉重感骤然消失。前方的荞麦丛剧烈地晃动了一阵,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波纹由剧烈到平息,最终彻底恢复了死寂。唯有那股令人作呕的恶臭,更加浓郁地弥漫在闷热的空气中,久久不散。
许三爷拄着铁叉,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汗水混合着溅在脸上的污浊液体流进嘴里,又腥又苦。他低头看向叉尖——上面沾满了黑红粘稠的秽物,还挂着几缕枯败如同千年树根般的纤维,在昏暗的光线下微微颤动。他再看向前方那片被蹂躏过的荞麦地,倒伏的秆子间,隐约可见一道长长的、湿漉漉的拖行痕迹,一直诡异地延伸进田埂边那片更加幽深黑暗的荒草丛中,消失不见。
那东西…逃了?
许三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和秽物,心头却没有半分轻松。他弯腰想拔起铁叉,目光却死死锁在那条蜿蜒向荒草丛深处的污浊拖痕上。那痕迹尽头,黑暗浓得像墨汁。他猛地想起,前些日子,邻村有个孤老头,在雨夜里一头栽进了自家水田,捞上来时浑身沾满了烂泥水草,据说死状极其难看。而那老头家的地,似乎就在这荒草丛的另一边…
一股寒意,比刚才那腥风更刺骨,悄然爬上他的后背。他死死盯着那荒草丛,握叉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铁叉上的秽物散发出阵阵恶臭,无声地提醒他,那逃走的,绝非善类。
> 自那以后,许三爷再没独自踏足过那片荞麦田。他变得沉默寡言,时常一个人对着院墙发呆,眼神空洞。有人壮着胆子问起那晚的事,他也只是摇头,一个字也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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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渐渐有了传言。有人说,那晚许三爷铁叉上挂着的,分明是泡烂了的裹尸布碎片。也有人说,曾看见邻村那淹死的老头坟头,无端端地裂开了一道缝,里面黑黢黢的,什么也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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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那片长势极好的荞麦田,莫名其妙地枯死了一大片,就在许三爷搏斗过的地方。枯死的荞麦杆子焦黑发脆,风一吹就簌簌地碎成粉末。更邪门的是,但凡有人靠近那片荒地,身上的手机、手表,总会莫名其妙地失灵、停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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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后来,那片田连同旁边的荒地,彻底荒芜了。村里人宁愿绕远路,也绝不从那里经过。只有风刮过荒草和残留的枯荞麦杆时,会发出一种奇怪的呜咽,像是有人在哭,又像是某种低沉、贪婪的咀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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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村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夜里坐在门口纳凉,听到风声,便会吧嗒吧嗒抽几口旱烟,幽幽叹一句:“唉,怕是那水里的东西…顺着地脉爬上来,没吃饱,又惦记上咱这活人的地界儿喽…” 这话一出,便没人再敢接茬,只默默看着那片方向沉沉的黑暗,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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