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如同搁浅的巨兽,停在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废墟边缘。车轮深深陷入松软的流沙,引擎盖下散发着过载的灼热气息。
眼前,便是那片在血色夕阳下沉默的巨石之城——并非想象中繁华丝路的楼兰盛景,而是一座被时光和风沙啃噬得只剩骨架的**巨大坟场**。
正如张姐所言,这片被遗忘的“最初之地”,呈现出一种令人窒息的蛮荒与死寂。整个古城遗址呈一个巨大的、歪斜的正方形轮廓,面积广袤,估算足有十万平方米之巨。
曾经巍峨的城墙早已坍塌,化为一圈圈低矮破碎的土垄和散落的巨大土黄色巨石,如同巨兽腐朽的肋骨,裸露在无情的风沙之下。
城内布局依稀可辨,却透着森森鬼气:
一座相对保存完好的、由夯土和红柳枝垒砌的**方形烽燧**矗立着,形制粗犷古朴,明显带着汉代风格,如同一颗锈蚀的钉子楔入这片更古老的废墟。
而在西南部 ,一片相对集中的断壁残垣,由几堵异常厚实、高耸的土墙构成,隐约能看出是三个相连的大型房间基址——**“三间房”**。
墙体风蚀严重,表面布满蜂窝般的孔洞,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扭曲的阴影,透着说不出的阴森。
最醒目的,莫过于城中心那座高达十米、由土坯和木料层层夯筑而成的**巨大佛塔**!
塔身同样残破不堪,顶部早已坍圮,露出内部腐朽的木质结构,像一具被掏空了内脏的巨尸,孤零零地矗立在废墟中央。
佛塔的基座异常庞大,覆盖着厚厚的沙土,投下的阴影几乎吞噬了小半个废墟。
“这…这就是楼兰?”胖子裹紧头巾,眯着小眼四下张望,声音在空旷的死寂中显得格外突兀,
“怎么跟电视里拍的不太一样?连个城门楼子都瞅不见?”
张姐(彭晓梅)率先推开车门,干燥灼热的风裹挟着细沙扑面而来。她望着这片苍凉的死城,眼神复杂,有追寻多年的激动,也有面对未知的凝重。
“官方开放的那个,是后来迁都重建的新城,给游客看的。”她声音低沉,
“这里…才是楼兰真正的根,风沙下的‘太阳墓地’所在。后来被车师族占据,成了他们的‘城心’,也是…祭坛的根基。”
她一边给胖子注射当天的特制消炎针(针剂颜色比之前的更深,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红),一边简要说着楼兰的神秘消亡:
丝路明珠的骤然沉寂,精绝古城的诡异牵连,以及那些在沙漠深处发现的、埋葬着无数干尸、呈放射状太阳光芒图案的墓葬群…她的叙述冷静而客观,却在这死寂的废墟背景下,平添了无数阴冷的想象空间。
陈忘川没说话,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视着这片危机四伏的废墟。
佛塔的阴影,三间房的厚墙,废弃烽燧的制高点…每一个地方都可能是致命的陷阱。他率先踏入废墟,脚下是松软的流沙和硌脚的碎石瓦砾。
三人深一脚浅一脚地穿越着外城的断壁残垣,朝着中心佛塔的方向艰难行进。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扭曲地投射在残破的墙壁上,如同几个闯入巨人墓穴的渺小幽魂。
就在经过一片被沙丘半掩的废墟时——
“哎哟!”
陈忘川脚下一个趔趄,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绊了一下!他反应极快,单手撑地稳住身形,没有摔倒。
低头看去,绊倒他的并非突出的墙基或石块,而是一块**半埋在黄沙中的墨黑色石板**!
那石板约莫一尺见方,材质非金非石,触手冰凉刺骨,仿佛能吞噬光线,在夕阳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哑光质感。
更奇异的是,石板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密密麻麻刻满了扭曲、古老、如同蝌蚪般的文字!
“佉卢文!”张姐立刻蹲下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是古楼兰后期,鄯善国的官方文字!”
陈忘川也蹲下来,拂开石板边缘的浮沙。就在他手指触碰到石板边缘刻痕的刹那!
**异象陡生!**
只见那些深深镌刻在墨黑石板上的佉卢文缝隙里,毫无征兆地…**渗出了一颗颗细小、圆润、如同红宝石般的血珠**!
这些血珠违背了重力,并未滴落,而是如同有生命般,在冰冷的石板表面缓缓滚动、汇聚!
在陈忘川、胖子、张姐三人惊骇的目光注视下,那些血珠最终汇聚在石板的一角,凝成了一道清晰、锐利、散发着不祥暗红光泽的**箭头**!
箭头所指,赫然是废墟西南方向——那片由三道厚实高墙构成的**“三间房”**遗址!
“我…我操!这…这石头会流血?!”胖子吓得声音都变了调,下意识后退一步,差点被身后的碎石绊倒。
张姐脸色苍白,紧紧盯着那血珠凝成的箭头,呼吸变得急促。
陈忘川则眼神锐利如刀,他注意到那些渗血的佉卢文刻痕,在血珠的浸润下,似乎变得更加清晰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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