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骤雨归心
暮霭沉沉,栖凰宫的细雨织成一张潮湿的网。
沈栖凰独立廊下,指尖无意识划过冰冷的朱漆栏杆,目光落在阶前被雨水打得簌簌作响的芭蕉叶上,那碎裂的水珠仿佛敲在她空寂的心上。
宫门轰然洞开的巨响撕裂了雨幕!
急促的马蹄声尚在回荡,一道玄色身影已裹挟着风雨的寒意,如离弦之箭冲入眼帘。
萧执圭浑身湿透,玄色大氅沉重地滴着水,束发的玉簪不知所踪,几缕湿发凌乱地贴在额角与颊边,雨水汇成细流,沿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滚落。
“栖凰!” 那一声呼唤嘶哑焦灼,带着失而复得的狂澜。
他甚至等不及踏上台阶的最后一级,长臂一伸,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狠狠地将廊下那抹纤细的帝服身影拥入怀中!
冰冷湿透的大氅瞬间浸透了她华贵的衣料,刺骨的寒意激得她微颤。
沈栖凰刚想开口,便被那铁箍般的手臂勒得几乎窒息,鼻尖蹭过他肩甲冰冷的玄铁,嗅到熟悉的龙涎香混杂着雨水、尘土,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血腥气——那是他一路不顾一切疾驰归来的证明。
然而,下一秒,萧执圭猛地将她推开寸许!
他深邃的眼眸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死死锁住她脸颊上那道碍眼的细长血痕。
戾气如同实质的火焰,瞬间在他周身炸开,几乎要将这雨幕点燃!
“是谁?!” 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颤抖着抚上那道伤痕,仿佛那痕迹是烙在他心口的耻辱,“是谁敢伤你?!”
雨珠砸落在他眉宇间深刻的“川”字纹上,蜿蜒滑下,模糊了视线,却奇异地与悬崖下那个为她按压伤口的少年身影重合。
二、戾火焚佛
“母后气不过,打骂我几下罢了。”
沈栖凰按住他下意识摸向腰间佩剑的手,腕间的暖玉镯硌着他紧绷的掌心,试图传递一丝安抚的暖意。
“打骂几下?!” 萧执圭的呼吸骤然变得粗重,如同暴怒边缘的困兽。
他猛地转身,玄色大氅带起凌厉的风,扫落廊下精致的雨盏,碎裂声刺耳。
“既然母后如此不识抬举,” 他每一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的冰渣,“便让她即刻迁居佛堂,终身静心!省得碍眼!”
沈栖凰瞳孔微缩,带着一丝真实的惊愕拽住他湿冷的衣袖:“阿圭!那可是母后!”
“母后?” 萧执圭猛地回身,反手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蹙眉。
他低头逼视着她,眼底翻涌着滔天的恨意与痛楚,“这世界上只有你对我最重要!任何人都不能伤你分毫!更何况她?”
他逼近一步,气息灼热地喷在她脸上,“她明知是萧承锐杀了我!更清楚以我的性格,绝不可能写下那等将你拱手让人的假遗诏!可她呢?她任由你嫁给了那个凶手!她何曾护过你半分?!我永远不会原谅她!”
积压多年的怨愤与此刻看到她伤痕的心疼交织,几乎要将他理智的堤坝彻底冲垮。
三、诛心之盟
沈栖凰看着他因愤怒而泛红的眼眶,心底那丝隐秘的得意如同藤蔓悄然滋长。
她忽然踮起脚尖,柔软的手臂环上他的脖颈,主动将温热的唇印在他剧烈滚动的喉结上,感受到他瞬间的僵硬。
“阿圭,”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妖异的蛊惑,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指尖却精准地抚上他后腰那道陈年的、狰狞的坠崖旧疤,
“在我知道是萧承锐杀了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开始谋划了。”
她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体的紧绷,继续低语,每一个字都如同淬毒的针,
“我设计让他‘亲眼所见’我与江遇之的‘同床共枕’……我要诛他的心,断他的念!最后……”
她微微一顿,唇边勾起一抹冷冽而快意的弧度,“为了帮你报仇,我亲手喂他喝下了那颗毒药。看着他痛苦挣扎,咽下最后一口气……”
她仰起脸,望进他震惊翻涌的眼底,一字一句,宣告着她的所有权与狠绝:“阿圭,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也唯一配得上你的人!”
“栖凰!” 萧执圭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巨手狠狠攥住,随即又被狂喜的洪流淹没!
他激动得不能自已,所有的暴戾和伤痛都在她这惊心动魄的表白中化为最炽热的岩浆!
他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动作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和失而复得的狂喜,转身便撞开细密的雨帘,大步冲向寝殿!
“再说一遍爱我!” 他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砾摩擦,带着命令般的渴求,一脚踹开沉重的殿门。
暖融的烛光倾泻而出,照亮了那张铺着象征永结同心的并蒂莲赤金锦被的龙床——那是他临行前亲手换上的执念。
沈栖凰被他压在柔软的锦被上,金线绣纹硌着肌肤。
看着他眼中几乎要焚毁一切的火焰,她心底那点“又来了”的无语被一种奇异的满足取代。
她伸手捧住他的脸,指尖描摹他凌厉的轮廓,红唇轻启,带着无比的认真与占有欲:“萧执圭,我再说一遍,也最后一遍告诉你——从今往后,天上地下,我沈栖凰只爱你萧执圭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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