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的那双眼睛里燃烧着的,是比夜更深的疯狂与期待。
……
六皇叔的寿康殿飘着沉香味。
慕容洪跪在蒲团最末。
"起坛!"
法坛中央,白眉老道敲响青铜磬。
慕容洪眼神轻蔑——什么老道,道貌岸然的道。
现在这老道士悄咪西生的崽子,此刻正他的人在城外破庙喝稀粥呢。
慕容浚金缕蟒纹披风垂在地上,像条蓄势的毒蛇。
慕容洪盯着老道发颤的后颈。
昨夜他蒙面前往把刀拍在案几上时,老道的汗浸透了道袍:"明日,眼尖一点,看到什么就说什么,否则,你那小崽子就帮你做成包子馅。"
磬声三响。老道捧起青铜法器,符纸在火盆里烧得噼啪响。
"王爷福寿绵长——"
话音未落,老道突然踉跄后退,法器"当啷"砸在地上。
黄符从法器夹层里散出来,其中一张被气流卷到慕容浚脚边。
老道扑通跪地,额头撞在青石板上,"这...这是催命咒!
“老道方才开坛见阴火,法器里藏着咒王爷早死的咒!"
慕容浚暴怒:"你胡说!"
慕容渊第一个冲过去, 他庶长子身份在王府最憋屈,他逐一翻看着七件信物。
老道却眼尖的指着玉扳指,嘴巴哆嗦,手指颤抖
慕容渊细细一看,捏着的手,青筋暴起:"写的''''老匹夫速死''''!
“父王待你如眼珠子,你竟下此狠手?"
"大哥明鉴!"慕容锋紧跟着拔高声音,手指戳向世子慕容浚,"前日我还见世子爷往父王参汤里添东西,原是怕咒术不灵?"
慕容锐攥紧腰间玉佩,五大三粗的汉子眼眶泛红,"父王总说你最孝顺,原来都是装的?"
慕容浚后退两步撞翻香案,供果滚了满地:"我没有!
“是...是洪弟!
“他最恨父王!"
"我恨?"慕容洪突然笑出声。
他跪着往前挪两步,眼泪"啪嗒"砸在青石板上,"我当然恨,我娘被父王毒杀时,哥哥们可替我说过一句话?
我被当蛊罐养时,哥哥们可来看过一眼?"
“我恨不得他早死,却不是现在,现在我希望他就这样……生不如死。”
他袖中碎瓷扎进掌心,血顺着指缝往下淌:"倒是哥哥们,吃父王的,用父王的,如今为了世子位,倒把脏水往我身上泼?"
"住口!"慕容浚的亲卫抽出佩刀,"敢诬蔑世子,老子劈了你!"
"反了!"慕容渊的随从也拔出剑,"弑父逆贼的狗腿子也配行凶?"
法坛瞬间乱作一团。
铜磬被撞得满地滚,香灰扑了慕容洪满头。
他望着兄弟们扭打在一起的身影,忽然觉得这满地狼藉比任何解药都甜。
"都...都住手..."六皇叔好像真的被气活过来,咳得直抽气,枯瘦的手在空中虚抓。
慕容洪被按在地上,发冠歪到耳后。
他望着父亲浑浊的眼睛,突然笑了:"王府如今的景象,父王可还满意?
你个老东西,这算不算是罪有应得?你可别死,我就想看你生不如死,哈哈哈哈!"
"你!"六皇叔喷出一口血,彻底昏死过去。
慕容洪望着那滩血,喉间的笑怎么也压不住。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珠——碎瓷扎得够深,这血够真。
殿外传来脚步声。
"王爷!坚持住啊!传太医!快传太医"
"抓住弑父的逆子!"
"先护着大公子!"
慕容洪缩在柱子后面,看侍卫们举着刀冲进来。——等他们互相咬得血肉模糊,等那老东西咽气,等这王府烧成灰烬...
寿康殿的地砖被靴底碾得咔咔响。
"拿下弑父逆子!"慕容渊的随从挥刀劈向慕容浚。
"护世子!"慕容浚的亲卫举剑相迎。
刀刃相撞迸出火星,溅在慕容锐脸上,他嗷一嗓子扑过去,拳头砸在慕容锋后颈。
他望着慕容浚被三个人压在地上,发冠散了,脸上全是血——多像当年他被按在蛊缸边,那些哥哥们站在廊下笑。
...
公主的临时寝殿
裴雪青跪在床前,左手攥着浸透药汁的帕子。
右肩的绷带渗出暗红,他悄悄往身后藏,却被慕容临湘抓住手腕:"又渗血了。"
"小伤。"他抽回手,指尖蹭掉她眼角的泪。
"骗子。"她扯过他的袖子,露出臂上狰狞的伤疤。
裴雪青一怔,忽然笑了,把药碗递到她唇边:"那你多喝两口,我就不疼了。"
她含着药勺看他,眼泪啪嗒掉进碗里。
他慌了,用未受伤的手抱住她:"我真不疼,你看,我还能抱你。"
夜渐深。
慕容临湘缩在他怀里,指尖轻轻碰他:"还疼吗?"
"你在我身边,我就不疼了。"他凑在她耳边笑,掌心一下下拍她背脊。
纱灯昏黄,照得他眉眼温柔,"睡吧,我守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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