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环核心,熵魔的黑暗之海。
秦战抱着女孩,如同被风暴抛上岸的残骸,重重摔在冰冷粘稠的熵泥滩涂上。法则核心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穿刺、搅动,每一次心跳都带来濒临解体的剧痛。体表的裂纹不再是幽蓝光芒,而是渗出丝丝缕缕如同污血般的暗红熵能,与身下沸腾的黑色熵泥产生着诡异的共鸣。意识混沌不堪,耳边残留着熵魔那充斥宇宙的疯狂咆哮和监察者造物能量结构崩解的刺耳鸣响。
怀中的女孩,身体滚烫得惊人,又冰冷得刺骨。异色双瞳紧闭,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不断湮灭又重生的熵能结晶。苏婉的星芒、弦灵的数据流、小女孩的暖意,都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被一层灰败的、不断蠕动侵蚀的熵能薄膜死死包裹。唯有那通过“心钥”建立的连接,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几乎断绝的脉搏,证明着她们尚未被彻底吞噬。
“苏婉…弦灵…孩子…” 秦战嘶哑地低唤,声音在死寂的熵能空间中微弱得如同蚊蚋。没有回应。只有熵魔黑暗之海深处传来的、更加狂暴和混乱的轰鸣,如同被激怒的巨兽在疯狂撕咬着猎物——那猎物,正是监察者的造物!
**“…禁锢…毁灭…虚伪的秩序…终将…归于吾之混沌…”**
熵魔的混乱意志如同实质的飓风,刮过秦战残存的意识。他能模糊地“感知”到,那被他们孤注一掷注入“心钥”后射入熵魔本体的能量,如同一枚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这混乱巨兽的“灵魂”深处!它那被监察者锁定的、积蓄了亿万年的暴怒和毁灭欲,被彻底点燃、引爆!此刻,熵魔的全部意志和力量,都倾注在了对监察者造物的疯狂反击上,暂时无暇顾及脚下这两只微不足道的“虫子”。
机会!也许是唯一的生机!
秦战挣扎着,试图调动体内残存的法则之力。但回应他的,只有更剧烈的反噬剧痛和熵能侵蚀的冰冷。他的力量,在刚才那决绝的献祭中,几乎燃烧殆尽。他低头看向怀中女孩,那被熵能薄膜包裹的小小身躯,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
怎么办?怎么逃?星环核心已成炼狱,灭界之光虽然被打断,但谁也不知道监察者还有什么后手!磐石关…想到堡垒,秦战的心猛地一沉。刚才熵魔那反击的余波…
就在这时!
嗡…嗡…嗡…
身下那粘稠冰冷的熵泥滩涂,突然传来一阵阵奇异的、有规律的脉动!这脉动并非源自熵魔本体那狂暴混乱的咆哮,而是来自更深层、更古老的地方!如同大地深处被遗忘的心跳。
紧接着,一点极其微弱、却无比坚韧的七彩光晕,极其艰难地,从女孩被熵能包裹的胸口位置,如同穿透厚重淤泥的嫩芽,顽强地透了出来!
心钥!是心钥的残光!
虽然微弱,虽然被熵能侵蚀得几乎熄灭,但它还在!它没有在熵魔体内被彻底同化!它如同一点微弱的坐标,穿透了熵能的封锁,艰难地维系着女孩体内那濒临熄灭的三相意识之火!
“撑住…一定要撑住…” 秦战眼中爆发出最后一丝狠厉!他不再试图调动自身那崩溃的法则之力,而是将全部残存的精神意志,如同最纯粹的灵魂燃料,通过那丝微弱的“心钥”连接,毫无保留地灌注过去!
守护!守护住她们!守护住这点最后的火种!
他紧紧抱住女孩,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最后的屏障,蜷缩在冰冷粘稠的熵泥之中,如同在惊涛骇浪中守护着最后一盏孤灯。
* * *
磐石关。
死寂。
绝对的死寂,如同巨大的棺椁,笼罩着这座刚刚经历地狱的堡垒。
城墙上,那道被撕开的巨大缺口,如同怪兽狰狞的伤口,边缘还残留着污秽的黑焰和法术轰击的焦痕。缺口内外,尸体堆积如山。有守卫破碎染血的残躯,有玄天宗弟子失去灵光的尸首,更多的是在熵魔余波冲击下瞬间神魂湮灭、如同割倒麦子般倒下的低阶修士。血腥味浓烈得化不开,混合着能量过载的焦糊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的死寂气息。
堡垒内部,金融中心仓库。
炼狱的景象凝固了。
疯狂抢掠的人群定格在最后那一刻——有人抱着抢到的粮食袋,有人挥舞着染血的棍棒,有人死死攥着几块下品灵石…脸上残留着贪婪、愤怒、绝望的扭曲表情。但此刻,他们的身体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的泥塑,眼神空洞,动作僵直。仓库中央,那块显示债券价值的符文光幕早已熄灭,屏幕碎裂。角落里,监控地脉能量的符文仪外壳布满蛛网般的裂痕,代表能量的光柱微弱得几乎看不见,且呈现出一种不祥的灰败色泽。
元宝像一滩烂泥般趴在一堆散落的灵石和染血的债券上。他鼻青脸肿,锦袍破碎,一只眼睛肿得只剩一条缝。但他还活着。或者说,他的身体还活着。他肥硕的身体微微抽搐着,绿豆眼呆滞地望着仓库顶棚,嘴里无意识地重复着:“涨了…涨上天了…矿…我的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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