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不知何时已经停歇,但湿冷的雾气更浓,如同鬼手般缠绕着这片死地。惨淡的月光透过云层缝隙洒下,勉强勾勒出扭曲的轮廓。
“在那里!” “抓住她!” 几声厉喝从不同方向传来!是之前那三个杀手!他们如同嗅到血腥的饿狼,从阴影中猛扑而出!刀光、掌风、暗器的尖啸,交织成一张致命的网,兜头罩下!
后有追魂师父,前有索命杀手!
林清羽眼中已是一片决绝的赤红!她猛地一咬舌尖,剧痛和浓烈的血腥味刺激得精神一振!体内残存的内力毫无保留地爆发!
“挡我者死!”
她清叱如凤鸣,身形不退反进,直冲正前方持刀拦路的杀手!就在对方狞笑着挥刀斩落的瞬间,她的身体诡异地一矮一旋,险之又险地避开刀锋,同时右手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淡淡的、几乎透明的青气,快如闪电般点向对方肋下章门穴!这是《青囊点穴手》中截断气血、废人行动的狠辣杀招!
那杀手显然没料到她在重伤之下身法还如此诡谲,招式如此歹毒,想要变招已是不及!
“噗!”
指尖精准点中!一股凝练如针的内力透体而入!
“啊——!” 杀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长刀脱手,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倒在地,半边身子瞬间麻痹!
林清羽毫不停留,脚尖在他倒下的身体上一点借力,身体如同青烟般腾空而起,避开侧面袭来的掌风和数点寒星!人在空中,左手连扬!
嗤嗤嗤!
数根淬着“七日醉”的幽蓝金针,如同索命的毒蜂,射向另外两个追兵的面门要害!逼得他们不得不闪身躲避。
这一连串兔起鹘落的搏杀,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林清羽以重伤之躯,硬生生在三人合围中撕开一道缺口!她落地一个踉跄,右肩的寒毒和内腑的伤势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一口腥甜涌上喉头,又被她死死咽下。
她不敢回头,甚至不敢呼吸,将轻功催动到极致,朝着记忆中高墙的方向亡命飞掠!湿滑泥泞的地面,堆叠的尸体,腐朽的窝棚,都成了她借力腾挪的障碍物。青色的身影在浓雾和阴影中时隐时现,快得只剩下一道模糊的残影。
身后,莫怀山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窝棚区边缘。他并未立刻追赶,只是负手而立,望着林清羽急速远去的背影,眼中神色复杂难明,有冰冷的杀意,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还有更深沉的、如同深渊般的谋划。
“师父!追不追?” 仅剩的两个杀手狼狈地聚拢过来,眼中带着惊悸和狠色。
莫怀山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那种掌控一切的冷漠:“让她走。”
“可是她知道了……”杀手急道。
“她知道了又如何?”莫怀山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丝近乎残酷的弧度,“羽儿这孩子,太重情,也太执着。她一定会回来,带着她的‘答案’回来找我。这京城,这天下…呵。” 他抬头,望向被浓云遮蔽的晦暗苍穹,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狂热,“这盘棋,才刚刚开始。她的医术,她的武功…是劫数,也或许是…变数。”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林清羽消失的方向,那里是厚重的高墙。
“派人盯着她出城。”莫怀山的声音毫无波澜,“看看她…会逃向哪里。另外,‘天罡煞’的‘惊蛰’批次,可以准备了。”
“是!” 两个杀手躬身领命,迅速消失在浓雾中。
莫怀山独自伫立在死寂的窝棚区,脚下是污浊的泥泞和无声的尸骸。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那只曾经悬壶济世、如今却沾满看不见的罪孽的手掌,指节用力,发出轻微的咔吧声。浓雾翻涌,将他孤峭的身影彻底吞没,只留下原地一片令人窒息的冰冷死寂。
京城高耸的城墙在浓重的夜色和未散的雾气中,如同蛰伏的黑色巨兽。林清羽体内的《青囊诀》内力近乎枯竭,如同被抽干了水的深井,每一次强行催动都带来经脉撕裂般的剧痛。右肩处,“玄阴掌”的寒毒已侵染至整条手臂,冰冷刺骨,每一次动作都牵扯着钻心的麻木与僵滞。左臂被指风划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鲜血浸透了半截衣袖,黏腻而冰冷。
更可怕的是内腑的震荡,气血翻腾不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腥甜味,眼前阵阵发黑,景物在晃动、重叠。身后虽无追兵的脚步声,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如同跗骨之蛆的冰冷视线,穿透层层雾霭,死死锁定在她身上。是师父?还是他手下的鹰犬?她分不清,也不敢回头。
求生的本能如同烈火般灼烧着她残存的意志。城墙!必须翻越那道城墙!
她强提最后一口真气,身体如同折翼的雨燕,朝着城墙下一处废弃水门旁的阴影处猛扑过去。那里墙砖风化严重,藤蔓丛生,是唯一可能的薄弱点。就在她脚尖即将踏上湿滑墙壁借力的瞬间——
“咻!咻!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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