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黑海传来的狼嚎
钦察草原的牧民在羊皮卷上画下新的符号:三道向上的弧光,中间嵌着狼首。他们说,那是蒙古神射手哲别的箭,能射穿黑海的月亮。此刻,这位传说中的"箭神"正隔着太和岭的雪线,盯着罗斯联军的鳞片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撒马尔罕宫殿里的琉璃砖。
"那些铁罐头以为把自己包起来就安全了。"速不台的铁手套敲了敲马鞍上的狼头铃,发出清脆的响声,惊飞了几只雪雀,"当年王罕的金军也这么想,结果被我们从马肚子底下捅穿。"
哲别没有搭话,他的青骓马不安地刨着雪地,马蹄铁与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马鞍上的狼首囊里装着三块头骨,分别属于钦察、阿兰、罗斯的贵族,此刻随着战马的颠簸轻轻碰撞,像极了七年前铁木真称汗时的九斿白纛旒苏。
诈败诱敌的死亡美学(高加索山麓)
罗斯联军的重骑兵压来时,哲别听见自己关节作响的声音——那是常年张弓射箭留下的旧伤。他抬手摸了摸箭囊,里面的狼首箭只剩下三支,尾羽上的靛青染料早已褪色,露出底下草原狼的灰毛。
"退!"狼首旗突然转向西侧山麓,五千蒙古骑兵像被风吹散的蒲公英,留下满地辎重:装着马奶酒的皮囊、嵌着宝石的马鞍、甚至还有绣着狼首的毡帐。
"胆小鬼!"罗斯大公米哈伊尔的德语带着波兰口音,他踢开脚边的酒囊,暗红的液体流在雪地上,像极了东正教祭坛上的圣血。随从捡起掉落的银碗,碗底刻着的狼头图腾让他猛地缩回手。
"他们害怕了!"米哈伊尔的鎏金头盔反射着阳光,照亮他嘴角的讥讽,"这些草原蛮子,只会偷袭击杀妇孺..."
话音未落,速不台的断刀突然从辎重车下探出,割断了他坐骑的缰绳。米哈伊尔在马背上剧烈颠簸时,看见对方铁面具下露出的箭疤——那道伤疤从额角斜划至下颌,像极了罗斯神话中巨狼撕裂月亮的轨迹。
"记住,"速不台的铁手套卡住他咽喉,"狼退是为了更好地扑杀。"他抬手示意,藏在辎重车里的蒙古士兵掀开毡帐,露出里面的强弩——弩箭上绑着的不是普通箭头,而是用罗斯俘虏腿骨磨成的狼首形状。
月食战场上的荧光死神(迦勒迦河畔)
深夜的迦勒迦河泛着幽蓝的光,那是哲别命人在箭镞上涂抹的荧光苔藓。月食时分,血色月光笼罩着罗斯人的营地,忽然响起此起彼伏的狼嚎——那是蒙古士兵用牛骨哨模仿的草原狼啸,每声间隔七息,正是罗斯人换岗的时间差。
"圣乔治在上..."米哈伊尔的银酒杯摔在地上,酒液渗进泥土,混着他的冷汗。帐外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那是放哨的士兵被抹了脖子。他摸到枕边的佩剑,却发现剑柄上的十字纹被刻上了狼首。
"轰!"火箭引燃了囤积的草料,火光中出现无数绿线——那是蒙古战刀上的荧光涂料,在黑暗中划出死亡的轨迹。哲别的青骓马踏碎帐篷木桩,狼首箭穿透最后一道警戒线时,他看见米哈伊尔瞳孔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头戴狼首兜鍪,身披浸血的披风,像极了钦察人口中的"夜魔"。
"饶命!"米哈伊尔的拉丁语带着哭腔,他胸前的十字勋章被哲别扯下,扔进火堆时发出"滋啦"声响,"你们要黄金?土地?"
"我们要的,"哲别用箭杆挑起他的下巴,"是让所有人听见蒙古铁蹄的声音就发抖。"他的箭囊里露出半支狼首箭,箭尖还沾着米哈伊尔副将的脑浆,在荧光涂料的映衬下泛着幽绿的光。
第三节:神射手的凡人之躯(阿尔泰山麓)
归程的队伍沉默如铁流。哲别裹着缴获的罗斯貂皮大衣,却挡不住从骨髓里渗出的寒意。他的青骓马越来越慢,掌心抚过马鬃时沾着的不再是尘土,而是混着血丝的泡沫。
"还记得第一次见大汉吗?"速不台的声音从铁面具后传来,带着罕见的柔和,"你用这支箭射落了他头顶的海东青。"他抬手轻拍哲别腰间的箭囊,里面的狼首箭只剩一支,尾羽上的狼毛已磨得稀疏。
哲别笑了,咳出的血沫溅在貂皮上,像朵盛开的狼毒花。七年前的场景突然清晰:铁木真站在斡难河边,头发纠结着水草,后颈的刀伤还在渗血,却在看见他的箭时露出笑意。"箭神..."他喃喃自语,"神也会累的。"
阿尔泰山的雪冠近在眼前时,哲别忽然勒住缰绳。铁木真的白银战车停在山脚,车厢里飘出的不是檀香,而是浓重的血腥气——那是为重伤的怯薛军准备的止血药。
"让我试试。"哲别挣扎着下马,却在触地时险些摔倒。速不台连忙扶住他,铁手套触到肩胛骨间的伤口,黏腻的血渍已经浸透了铠甲。那是三天前,他为救自己挡下的罗斯重骑兵的钉头锤。
断箭祭山的宿命仪式
哲别抬起头,望向山巅的雪冠。那里的积雪终年不化,像极了他第一次见到铁木真时,对方眼中跳动的永恒火焰。他伸手去摸箭囊,却发现只剩下最后一支狼首箭——那是用他第一次猎杀的草原狼的骨头磨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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