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阴县的城墙在暮色中若隐若现,青灰色的砖石上爬满了暗绿色的藤蔓。阴离站在官道旁的土坡上,眯眼望着这座被薄雾笼罩的小城。自从离开阳谷县后,他们一路向东,途经几个村落都相安无事,唯独眼前这座县城给他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
"仙长,这雾气好生奇怪。"聂小倩飘在阴离身侧,鬼体在夕阳下泛着淡淡的蓝光,"不似寻常晨雾,倒像是..."
"法术。"阴离接过话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安魂符。符中的玄水云蛟传来不安的波动,似乎对前方的雾气极为排斥。
没面目化作的黑猫蹲在阴离肩头,尾巴不安地甩动:"主人,我闻到了血腥味,很淡,但确实有。"
阴离点点头。自从在阳谷县经历那场风波后,他对这类异常格外敏感。平阴县地处青州要冲,按理说应该商旅往来频繁,但此刻城门处却冷冷清清,连个守门的兵丁都没有。
"进城看看。"阴离整了整衣袍,"小倩,你先回玉佩里休息。没面目,变成普通行商模样。"
没面目应了一声,从黑猫化作一个挑着担子的货郎。聂小倩则化作一缕青烟钻入阴离腰间的玉佩中。自从在火之伏魔塔受伤后,她的灵体虽然恢复了大半,但阴离还是尽量让她少消耗灵力。
随着距离拉近,平阴县的诡异之处越发明显。城门大开,却无人进出;街道两旁的店铺门窗紧闭,连最常见的叫卖声都听不到。最奇怪的是那雾气——它并非均匀分布,而是像有生命一般,在某些角落特别浓重,形成一团团棉花似的白絮。
"主人,这雾..."没面目压低声音,"在跟着我们移动。"
阴离早已察觉。那些雾气团看似随意飘浮,实则始终与他们保持三丈左右的距离,如同无数双隐形的眼睛在暗中窥视。
转过一条街,前方突然出现几点灯火。那是一家名为"醉仙楼"的酒肆,二楼窗口透出昏黄的光,在浓雾中显得格外温暖。
"客官,打尖还是住店?"一个驼背老者从门内探出头来,脸上堆满笑容,眼睛却死气沉沉,像是两颗玻璃珠子。
阴离与没面目对视一眼,迈步走入。酒肆内比想象中热闹,七八张桌子坐了大半,食客们低头吃喝,竟无一人交谈。更诡异的是,他们咀嚼吞咽的动作出奇地一致,仿佛一群被丝线操控的木偶。
"两间上房,再备些酒菜。"阴离抛出一块碎银。
老者接住银子咬了咬,浑浊的眼珠转了转:"客官是外乡人?"
"路过,明日便走。"阴离状似随意地答道,目光扫过厅内众人。那些食客依然机械地进食,连头都不抬一下。
老者咧嘴一笑,露出仅剩的三颗黄牙:"那客官可要小心了,平阴县最近闹'雾鬼',夜里最好别出门。"他说着指了指窗外愈发浓重的雾气,"特别是白雾特别浓的地方,千万别靠近。"
阴离挑眉:"雾鬼?"
"是啊,"老者压低声音,呼出的气息带着腐臭味,"专抓落单的行人,连骨头都不剩。"他忽然凑近,几乎贴在阴离耳边,"尤其是像客官这样...带着宝贝的。"
阴离瞳孔微缩,手已按在剑柄上。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二楼突然传来"咣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人打翻了桌椅。
"失陪。"老者脸色一变,匆匆上楼。
没面目凑过来:"主人,这老东西不对劲。"
阴离点点头,示意他跟上。二人悄无声息地摸上楼梯,刚拐过转角,就听见老者气急败坏的声音:"你怎么又闹事?县令大人说了,再这样就把你扔进雾里!"
"放屁!"一个清朗的男声骂道,"那狗官算什么东西?也配称县令?"
阴离从门缝中窥视,只见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被铁链锁在柱子上,衣衫褴褛却掩不住一身傲骨。老者正用一根藤条抽打他,每抽一下,青年身上就多一道血痕,但他咬紧牙关,硬是不吭一声。
"住手。"阴离推门而入。
老者转身,脸上的皱纹扭曲成狰狞的表情:"客官,这里不..."
话未说完,没面目已化作一道黑影扑上,利爪抵住老者咽喉。阴离则快步走到青年身前,检查他的伤势。
"多谢兄台。"青年虚弱地笑了笑,"在下李清风,不知..."
"阴离。"阴离简短地答道,同时从怀中取出一张疗伤符贴在青年伤口上。符纸发出淡淡的青光,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李清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阁下是修士?"
阴离不答反问:"你说这里的县令是假的?"
李清风刚要开口,窗外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沙沙"声,像是无数细小的脚爪在爬行。老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来了...它们来了..."
没面目警觉地看向窗外:"主人,雾气在变化。"
原本乳白的雾气此刻泛着淡淡的绿光,隐约可见无数细长的影子在其中游动。那些影子时而分散,时而聚合,形成各种扭曲的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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